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必杀之由 (第2/3页)
肺腑的真挚。
“这深宫重重,人心叵测......朕能全然相信的,放眼望去,恐怕......也唯有日央哥哥你了。”
这一声“日央哥哥”,唤得极其自然,充满了依赖与信任,仿佛瞬间将二人拉回了那些不为人知的、紧密相依的过往岁月。
何映闻言,浑身微微一颤!
他猛地抬起头,清秀的脸上再也无法维持平日的冷静与深沉,眼中瞬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与动容。
他喉头滚动,似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却只是深深垂下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轻声道:“圣上......”话语未尽,但其间蕴含的感动与誓死效忠之意,已不言而喻。
刘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脸上露出一抹疲惫却真实的淡淡笑意。
他闭目养神片刻,待心绪彻底平复,才重新睁开眼,眼神已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与深邃。
他话锋一转,重新回到了先前的话题,语气变得理性而审慎。
“当然,方才所言,俱是朕心中所思。然,治国理政,终究不能全凭心证与猜忌。”
他微微坐直了些,目光变得清明。
“仅凭孔鹤臣豢养私兵这一条,纵然朕心中再是惊惧不安,也确实......不足以让朕立刻下定决心除掉他。毕竟,他是天下清流领袖,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声望极高。”
“朕......仍需借重他的名望地位,为朕笼络士子人心,制衡萧党。更何况,他毕竟向朕禀报了此事,明面上仍是‘为朕养兵’。在他没有做出任何明显不臣之举之前,朕若贸然动手,无疑是自毁长城,必致清流离心,朝局动荡。”
他分析得条理清晰,俨然一位权衡利弊的帝王。
然而,说到这里,刘端的话锋却陡然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他紧紧盯住何映,仿佛要将他看穿,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语气中带着一种深沉的试探。
“可是......何映啊,既然朕深知此刻动孔鹤臣弊大于利,为何......朕依旧要借苏凌之手,布下此局,执意要......除了他呢?”
这一问,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在何映耳边!
何映心中剧震!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刘端真正的杀心所在——绝非仅仅因为私兵,而是孔鹤臣勾结异族卑弥呼!
此事一旦坐实,便是叛国大罪,足以将孔鹤臣及其党羽连根拔起!且此事极度隐秘,正是借苏凌这把“快刀”斩乱麻的最佳理由!
圣上这是要一石二鸟,既除内患,又可能借此拿捏甚至重创沈济舟!
然而,这个答案太过凶险,也太过清晰地揭示了刘端那深藏不露的狠辣与算计。
今日的刘端,时而脆弱坦诚,时而激昂愤慨,时而冷静分析,此刻又抛出如此致命的问题......其心思之深沉,情绪之收放自如,让何映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寒意与陌生!
这再也不是他记忆中那个需要他时时呵护、相对“简单”的年轻帝王了!
电光石火间,何映心念电转。他深知,此刻若表现得过于“明察”,道破天机,非但无功,反而可能引来猜忌。
天子可以向你展示他的脆弱与信任,但绝不会喜欢一个能完全看透他所有心思的“聪明人”,尤其是在涉及如此隐秘的杀局之时。
于是,何映脸上那瞬间的了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茫然与困惑。
他微微蹙起清秀的眉头,眼中充满了努力思索却不得其解的苦恼,最终,他朝着刘端深深一躬,脸上带着十足的惭愧与惶恐,声音也带着一丝“愚钝”的颤音。
“圣上深谋远虑,思虑周全,非奴才愚钝所能揣测万一......奴才......奴才实在猜不透圣上此举的深意......恳请圣上......明示。”
他选择了藏拙。
将自己隐藏在“猜不透”的迷雾之后,将最终揭示谜底、展现帝王心术的“荣耀”与“风险”,全然交还给了龙椅上的那位。
刘端闻言,并未立刻接话,只是微微偏过头,目光幽深地落在何映低垂的脸上,那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淡淡的失望。
他静静地看了何映半晌,仿佛要透过那层恭敬惶恐的表象,看穿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良久,刘端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飘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怅惘与试探。
“你......是真的不知道么?何映......”
何映心中猛地一紧,仿佛被那轻柔的话语刺中,但他脸上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惭愧与茫然,将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一丝“惶恐”的颤音。
“奴才......愚钝不堪,实在......难以揣测圣心万一。恳请圣上明鉴。”
刘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似自言自语,又似在感慨。
“朕的日央哥哥......昔年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胸有韬略,洞察幽微,乃是不世出的惊才绝艳之辈......这天下间,能瞒得过他双眼的事,太少,太少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遥远的过去,语气中带着一种追忆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可现在......你却对朕说,你不知道......”
这番话,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何映的心尖,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怀旧与试探。
何映听在耳中,心中不由一黯,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与刺痛。
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过往,那些骄傲与锋芒,早已随着宫墙内的岁月与身体的残缺一同埋葬。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抬起头时,脸上已是一片近乎麻木的平静,声音却带着一种决绝的疏离。
“圣上......奴才早已说过多次。世间......再无贺日央此人。有的,只是一个身体残缺、苟活于禁宫之中的奴才——何映。”
他微微停顿,语气带着一种自嘲般的悲凉。
“身既残,心......亦早已随之腐朽残缺。如何还能......窥见天心?参透圣意?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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