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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八章 大将军来反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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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五十八章 大将军来反腐? (第3/3页)

要到贵州烟瘴之地。

    “简直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自己不法,被人检举,还要污蔑他人诬告,不仅如此,还要罗织罪名,宋英廉当他是谁?!这湖广地面,还有没有王法了!”戚继光将案卷放在了桌上,愤怒无比的说道。

    戚继光出离的愤怒了,因为被流放的把总,是义乌人。

    在京营重新组建时候,这位把总以南兵身份入京营,万历九年讨伐俺答汗伤退,到河南凌云翼手下组建了河南工兵团营,这次到了武昌府,变成了案犯。

    这案子送到刑部,刑部移交兵部、五军都督府,最终由皇帝下旨严查,才摸清楚了事情的大概脉络。

    “还有这个案子。”朱翊钧挑出了第十一号案卷,递给了戚继光。

    这个案子,是湖广都司指挥使,挪用军需、倒卖钢铁火羽、克扣赈灾粮款,勾结商贾以次充好、囤粮牟利,涉案规模高达17万银。

    朱翊钧面色恳切的说道:“戚帅,反腐司对内动刀,没有足够的威慑,这些家伙,不知道敢做出什么事儿来!”

    “戚帅还记得海瑞海文忠到南衙查徐阶贪腐,千难万阻,最终也没查办成功,被各种刁难,海文忠甚至只能致仕,否则性命难保了。”

    “更加明确的讲,不拿出平叛的气势来,这些地方官吏根本不怕朝廷,谁去了都只能和光同尘,哪怕是骨鲠正臣,也是一事无成。”

    “朕得给反腐司反腐官吏底气。”

    “可是,臣也不会查案啊。”戚继光明白了陛下,不再抗拒,但还是有点疑惑,他除了打仗,别的不会,出来做这个事儿,做不好才是辜负圣命皇恩。

    “也不用戚帅查案,陆光祖就是借势,朕、北镇抚司指挥使、稽税院都盯着,戚帅也不用担心。”朱翊钧也不是让戚继光真的查案,他就挂个名。

    “臣遵旨。”戚继光思索了许久,最终答应了下来。

    “戚帅辛苦。”朱翊钧面色不忍,欲言又止,朱翊钧不知道,不太懂政治的戚继光,究竟有没有意识到,到底为何必须由他出面镇场子。

    戚继光看陛下的样子,就知道陛下有话要说,他的确不懂政治,但他懂军事,他看了看陛下背后的堪舆图和职官书屏,才开口说道:“是因为先生?”

    “棘手的案子大部分都在湖广;职官书屏上,密密麻麻挂的都是全楚会馆门下。”

    职官书屏对每个人的派系进行了划分,现在职官书屏的天下堪舆图上,挂满了张党门下,陛下作为张居正的弟子,查到张党的头上,就显得不太方便了。

    陆光祖是不太敢直接面对张居正的,只能请大将军撑腰了。

    戚继光眼里,职官书屏上挂的各种牌子,根本就是一个个的山头,当年主少国疑依靠张党稳定局势,时间久了,人会被权力异化,最终堕落,这块烂肉,得有把快刀去挖。

    显然,大将军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哪怕戚继光不办案,他只要说两句表明态度,事情就会顺利的多。

    “看来戚帅不是不懂倾轧,是不屑于倾轧。”朱翊钧由衷的说道,戚继光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问题真正症结了。

    这就是陆光祖的难言之隐,他讲不出来,也不敢讲,湖广这地方不是那么好伸手的,这是张居正的大本营。

    “臣愿为陛下前驱。”戚继光再次阐明了自己的观点,陛下剑指之处,大明军兵锋所向,这从来不是一句空话套话。

    作为大明军的一员,陛下要把剑刃对内,戚继光没有道理不遵从。

    朱翊钧满脸笑容的说道:“有劳戚帅。”

    戚继光再拜告退,他离开通和宫,没有去北大营,而是去了北镇抚司反腐司衙门坐班,哪怕陆光祖只是借势,但每一个借着他名头办的反腐大案,他都要亲眼过目,亲自询问,不辜负圣命。

    冯保看着戚帅离开的背影,由衷的说道:“大丈夫做事的道理,臣是真的不懂。”

    以现在戚继光的地位和权势,他完全没必要掺和这趟浑水,对他有害无利,但戚继光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大丈夫做事的道理,确实和常人不同。

    “其实先生赞成反腐司设立,甚至要用反腐司发动清洗,目标也是全楚会馆门下。”朱翊钧提醒了下冯保,这件事里,张居正不是小人。

    徐阶在没有倒严之前是严党的魁首之一,张居正这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他经历过严嵩徐阶之争,反腐司之事,从一开始的目标,要清洗的对象,就是他的自己人。

    确切地说是自己人里那些扛着尊主上威富之权的王旗,做着反王旗逆举的人,防止第二个徐阶出现。

    “陛下圣明。”冯保稍加思索,把最近的事全都捋清楚想明白,由衷的说道。

    “让徐爵去趟全楚会馆,把这四个牌子给先生。”朱翊钧在职官书屏上,摘下了四个人的身份牌,这是京广贪腐窝案里的四名张党,身居要职,却辜负了皇帝和元辅的信任与托付。

    如果张居正要保这四个人中的某几个,只需要把其中的牌子交给徐爵,就能换到皇帝的宽宥,元辅帝师、上柱国、宜城侯、太傅张居正还是有这个面子的。

    徐爵将四个牌子递给了张居正,张居正摆弄了下,不是很在意的都丢进了渣斗里。

    “先生不挑几个送回去?陛下让问的。”徐爵见四个牌子全都被丢了,把圣上临行前的交代直接讲了出来。

    张居正有些失意的说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如果他们遭受了不公,既然在我门下,我一定力保,一如当初戚继光蒙冤,我不仅要保,我还要斗,斗个你死我活,斗他个天翻地覆,可是这四个人,全都在依托全楚会馆的威风,制造不公,我怎么保呢?”

    “走散了,就走散了吧,他们自己选的路。”

    张居正有些颓然,他甚至有点羡慕王崇古年纪大,一走了之,剩下官厂的烂摊子,凌云翼给他找补。

    张居正年轻,还要亲自去清理门户,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必然到来。

    “那咱家回去复命了。”徐爵见状只能离开。

    张居正靠在椅背上,忽然有些释怀的笑了,他对着游守礼说道:“当年高拱搞京察、搞天下大计、搞反腐,不能罢免晋党一人,不是他不想,是他不能,这反腐从来都是如此,真的很难很难。”

    “国朝现在能动起来,其实是治强易为谋,弱乱难为计。”

    国势向治强横的时候,做什么都容易,连反腐都可以做,这才是让张居正最欣慰的地方,这代表着万历维新的成功。

    “申时行、王希元、李乐这几个人也要挨个过关,我亲自来办。”张居正打开了一封空白的奏疏,打算以‘法之不行,自上犯之’为核心论点,在京师展开一次反腐抓贪,尤其是这三位张党的核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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