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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风雪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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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1章 风雪一程 (第1/3页)

    传位宇文玦,究竟是出自宇文珵的本意,还是其迫于形势的无奈之举?

    梁婠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盏,埋在心底的疑问像发芽的种子,一个个冒出头。

    其实,关于周国的事,她并不想深究。

    何况,她在意的本就不是宇文珵的生死,而是想知道这一切是否同宇文玦有直接关系。

    如果宇文玘的残党真如他所说,与宇文珂暗中勾结,那么他真同旁人一样没有察觉,还是有意放任,借刀杀人?

    还有,当日他为何同意放高潜、王庭樾与她一道离开?

    他又是否一早就知晓梅林屿军中会发生兵变?

    他又为何要派淳于北去齐营拨乱反正?

    是随她心意,还是想借的她手……

    怀疑的念头一起,梁婠愣住。

    她……已经不信他了吗?

    梁婠颤着睫毛看他一眼,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中的杯子,指尖却依旧冰凉。

    明明心中揣着这样多的疑惑,可他问她的时候,她却只是摇头。

    为何?

    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

    很久以前,他说过不怕她问什么,就怕她什么都不问。

    便是从那时起,但凡她问,他什么都会跟她说。

    回想起旧日的情景,仍觉得历历在目。

    急景流年都一瞬。

    现在的他们,一个是周国新帝,一个是齐国太后,未来皆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

    梁婠端起杯子,咽下凉凉的白水。

    还记得汾河重逢之初,宇文玦见她对湘兰一众人的死难以释怀,便劝解她,说他们不是为报仇而活。

    还有那天,他们坐在前往丹川的大船上。

    案几上摆着一张舆图。

    她记得很清楚,那舆图上不仅绘有周国,还绘有齐国。

    正值夕阳西沉时,河面映着两岸景色,波光潋滟,宛若天上遗落人间的一条缎带,泛着不属于这世间的光泽。

    就是在那金灿灿的景致里,他问她,如何看待周与齐?

    落日余晖中,他眉眼如画,整个人纤尘不染。

    她望着他想了很久,却迟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回答。

    见她如此为难,他也只是淡淡笑了下,便不再追问。

    后来,他带她去周昀的葬身处。

    他们一同悼念战死的齐国将士。

    他眉宇间的低落与悲痛,她是看在眼里的。

    就在尸骨坑旁,她问他,是否想要那个位置?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只是沉默。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沉默,又何尝不是一种默认?

    是不是他早就表露过自己的意图和打算?

    可她却凭借过往对他的了解,在心里帮他否认了。

    梁婠默默叹了口气,收回渐渐飘远的思绪。

    心中再百转千回,也不过是须臾一瞬。

    不管怎样,他已是周君。

    梁婠迟疑一下,还是掀眸看过去。

    “离开涟州前,你和……高潜是不是私下约定了什么?”

    宇文玦眉头不经意地皱起。

    她心里在担忧什么,他单是看一眼就明白。

    她在怕他,甚至不信他。

    身体里的某一处,生疼。

    他扯着唇角,隐约笑了笑,是落寞,也是自嘲。

    至少,她还愿意问他。

    宇文玦沉默良久,才说:“没有。”

    梁婠心头一松。

    她不过是怕自己像件物品一样,缀在他们商谈的条件里。

    宇文玦脸上平平静静的,深幽的黑眸里更是瞧不出半点情绪,只有嗓子是哑的。

    “你该知道我与他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至于你——我永远不会拿我的妻子去跟任何人谈条件。”

    说话中,他的视线落在画匣上。

    饶是情绪掩饰得再好,也做不到半点痕迹不留。

    梁婠一怔,压在心底的痛霎时涌了上来,逼得眼睛又酸又涩。

    她咬了下唇。

    说不上是庆幸多,还是酸楚多。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怕什么。

    “婠婠……”

    见她眼圈红了,宇文玦的喉咙哑滞,心头竟生出几分欢慰。

    至少这一刻,她没有否认他妻子的身份。

    他看向她的目光异常温柔。

    欢慰之余,又觉得不够。

    思及此处,酸楚的心里不禁生出几分笑意,似乎只要是面对她,他总忍不住想要得寸进尺。

    回想住在南苑的那几年里,他总是有意无意的,一次又一次将她惹毛。

    每逢那时,她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兽,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那时的他也没有想过,会将过往的点点滴滴都记得这么清楚。

    更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如此羡慕那时的自己。

    重逢后,本不该再存有半点误会,可他们之间却硬是隔出一世,拉出比最初还要远的距离。

    欣悦如此短暂,不过一瞬即逝。

    胸口的疼痛叫他眯起眼。

    可再痛,他也得受着。

    也只有这样的痛,才让他觉得,他就是她在意的人。

    这样一想,似乎也好受了些。

    他安静地坐着看她一会儿,才道:“婠婠,不管你信不信,两国之间的事儿,并非是谁的一朝之念,纵然不是我,也会有旁的人,只是有了你我之后,很多事便少了偶然,多了必然。”

    梁婠抬起潮潮的眼睛看他。

    上辈子,她死得早。

    在涟州城小产后,她卧床静养,就算两人共处一室,也是各自沉默。

    她从不跟他说前世。

    她不说,他也不提。

    再后来她就离开了。

    所以,她死后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

    宇文玦见她低着头,又道:“我同他见面的时候,很多事就已是心照不宣。”

    梁婠没有说话。

    可她知道这话不假。

    不管是去年除夕酒肆里,还是她被淳于北劫持后下落不明,宇文玦来齐国寻她,再到后来……期间他与高潜数次见面。

    除了第一次剑拔弩张,后来他们再未有什么冲突。

    其实,从高潜的态度就很能说明问题,他明知宇文玦的真实身份,却从未想过将那些隐情公之于众,亦没想过泄露给宇文玦在周国的政敌。

    宇文玦呢,明知高浥野心不改,却也没有利用他搅得齐国天翻地覆,反而选择襄助高潜……

    回顾这两世,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道清的?

    屋子里就这么静了许久,只听得外头凌冽的寒风吹得窗扇、门扉呼呼直响。

    梁婠已得到想要的答案,又知晓周兆元与丹青逃过一劫,没有大碍,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

    况且,两国开战在即,她与宇文玦本就不该私下见面。

    若是被人知晓,于谁都不好。

    梁婠想了想,抬眼看他。

    “周氏远离了晋邺,又得你暗中照拂,日后定然平安无虞,我出来许久,也该回去了,安全起见,周君也请尽早离开吧。”

    说罢站起身。

    宇文玦看着作势要离开的人,凝眸不语。

    她的态度语气,又变回刚见面那般,客气又疏离。

    这一声周君,似乎在提醒他,她早已同他没了关系。

    怎么不是呢?

    离开洛安的那天,她就已将玉簪归还。

    宇文玦闭眼笑了下,双唇毫无血色。

    梁婠并未觉察,只低头瞧着身上的大麾。

    她刚要抬手解下,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再一抬眼,正对上另一双黑眸,压迫感十足。

    她的心狠狠跳了一下,面上只做镇定。

    “我该走了。”

    宇文玦好像没听到她的话,只问:“你就再没旁的话想跟我说?”

    “没有。”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拖泥、不带水。

    再看一眼自己被他抓住的手腕。

    “还请周君放手。”

    一听这话,宇文玦非但不放手,反而将她拉得再近些。

    “真的没有?”

    梁婠面上一僵:“没有。”

    宇文玦望着她,轻轻颔首:“好,既然你没有,那么我来说——”

    梁婠的心悬空了一下,然后止不住地发颤。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

    打断他的声音过于急切,显得那么慌张。

    可她全不在意,只想抽回手。

    “周君来此的目的我已知晓……倘若日后晋邺真有陷落的那一天,也是大齐气数已尽,怨不得人。”

    他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自始至终你从未问过我为何当日要隐瞒你我——”

    梁婠抢过话:“没什么好问的,我早就知道你同我一样重活一世,你不是也承认了吗?”

    宇文玦目光不瞬:“是。”

    梁婠移开眼:“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何况,我也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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