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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河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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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河殇 (第1/3页)

    暮春的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幸福河的水位涨到了警戒线。浑浊的河水卷着枯枝败叶,在堰闸处打着旋儿,发出沉闷的呜咽。韩东来站在河堤上,雨衣帽檐滴下的水串成一道透明帘子。他弯腰捞起一条翻着白肚的鲤鱼,鱼鳃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一种诡异的蓝绿色黏液。

    "东来!"路春花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跑来,胶鞋陷在泥泞里发出"咕唧咕唧"的声响。她怀里抱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五六条形态怪异的小鱼,"你看,北渠捞上来的,有的长了三只眼,有的脊椎是扭曲的。"

    韩东来用树枝拨开鱼鳃,腐臭味立刻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散开来。他突然注意到,鱼鳃内部布满了细小的银色颗粒,在雨中泛着金属光泽。

    ……

    产业园检测中心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马克盯着电子显微镜屏幕,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放大400倍的画面上,那些银色颗粒呈现出标准的六边形晶体结构。

    "甲基汞,而且是经过特殊螯合的。"他调整焦距的手微微发抖,"这种形态能长期存在于水体,却不会在常规检测中显现。"

    路春花猛地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周展才的药瓶:"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马克刮取瓶壁残留物放在载玻片上。十分钟后,两组晶体的衍射图谱在屏幕上完美重合。

    "同源物质。"江凤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浑身湿透,发梢滴着水,手里捏着份泛黄的文件,"马淑芬当年改良的止咳糖浆,关键成分是海藻多糖——它能络合重金属排出体外。"她举起文件,某段被红笔圈出的文字正在渗水晕染,"而诺瓦克斯盗取了这个配方,反向研发出能让重金属长期滞留体内的阻断剂!"

    窗外炸响一道惊雷,雨势骤然变大,噼里啪啦砸在彩钢瓦屋顶上,像无数细小的锤子在敲打。

    县医院特殊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电子音规律地响着。汪明远的手腕被铐在床栏上,浮肿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青灰。他突然睁开眼,盯着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嘶声道:"……槐……三……"

    守在床边的安小强立刻俯身:"槐三什么?"

    "石……五……"汪明远的瞳孔开始扩散,护士匆忙跑出去喊医生。安小强急忙掏出记事本,发现这组数字与银镯密码的第一组完全一致。

    濒死之人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扯断输液管在床单上划出歪扭的符号:

    "Δ798"

    心电监护仪拉出刺耳的平音时,安小强注意到汪明远的指甲缝里嵌着某种蓝色粉末,像极了幸福水泥厂老厂房墙皮的顏色。

    子夜的坟场被暴雨洗得发亮。韩东来和安小强踩着没过脚踝的积水,来到一座无碑的土坟前。这是当年水泥厂看门人老吴的坟,位置正对应银镯密码"槐三石五"的坐标。

    铁锹挖到第三下就碰到了硬物。掀开腐烂的棺材板,里面没有尸骨,只有个生锈的保险箱。箱门上的化学符号"Δ"与汪明远临死前画的如出一辙。

    密码798。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多本黑色笔记本,最上面那本扉页写着:"1987-1998年特殊物料登记"。韩东来翻到中间某页,手电筒的光圈停在一行记录上:

    "11月7日,接收诺瓦克斯样本NX-798,按李指示投放8号渠。注:马淑芬取样,已处理。"

    "处理"两个字被反复描粗,纸张在此处轻微凹陷,像是记录者用笔尖狠狠戳过。

    ……

    暴雨引发的山洪冲垮了老水磨坊半边墙体。韩东来腰系绳索,踩着齐膝的污水进入暗渠。手电筒光束扫过渠壁,突然照见几个凿刻的大字:

    "淑芬绝笔 1998.11.7"

    字迹下方是个嵌入墙壁的铁盒,已经锈得看不出原貌。安小强用撬棍别开盒盖,里面是用油布包裹的玻璃瓶,瓶中液体早已凝固成棕红色块状物。

    "是血样。"随后赶到的马克戴着手套接过瓶子,"看沉淀分层,至少含有三种不同血型。"

    路春花突然指向渠底淤泥:"那里有东西!"

    浑浊的水流中,半截白骨若隐若现。骨指紧紧攥着个铜制工作牌,上面"县卫生局马淑芬"的字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破晓时分,卡尔顿的黑色奔驰被拦在省道检查站。摇下车窗时,这个金发男人还在用蹩脚的中文抱怨:"我有外交豁免权!"

    "当然,卡尔顿先生。"韩东来从警车阴影里走出,举起那个标着"NX-798"的药瓶,"不过在讨论豁免权之前,您能否解释下,为什么贵公司1987年的实验药品,会出现在中国乡村的排污记录里?"

    卡尔顿的蓝眼睛在晨光中收缩成针尖大小。他猛地挂倒挡,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空转,甩出的泥浆溅在路边"乡村振兴示范带"的标牌上。

    安小强掏出手枪的瞬间,奔驰车后窗突然探出支麻醉枪。路春花扑过去撞开韩东来,自己却被击中肩膀。她踉跄着倒在雨水洼里,怀中的玻璃罐摔得粉碎,那些畸形的小鱼在积水中痛苦地扭动。

    "春花!"韩东来抱起她时,发现她右手还死死攥着从车上扯下来的东西——半本被雨水打湿的航行日志,扉页上盖着诺瓦克斯1979年的公章。

    ……

    暴雨过后的清晨,幸福河上漂浮着一层诡异的荧光。韩东来蹲在河滩边,手指掠过水面,指腹立刻沾上一层蓝莹莹的粉末,在朝阳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他捻了捻手指,粉末竟像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是微生物。"马克戴着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样本装入无菌瓶,"这种趋磁细菌只会富集在特定重金属污染环境中。"

    路春花躺在河岸边的担架上,脸色苍白如纸。她肩头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但指尖仍在不自觉地抽搐——那是神经毒素侵入的征兆。韩东来握住她冰凉的手,发现她掌心紧攥的银镯正在发烫。

    "东来......"春花突然睁开眼,瞳孔微微扩散,"镯子......三层......"

    她的手指痉挛般抠向银镯花纹,镯身"咔嗒"一声裂成两半,一枚微型胶卷从夹层中滚落。

    ……

    合作社的暗房里,显影液中的相纸渐渐浮现影像。那是几十页英文实验记录,日期显示为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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