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至阳平! (第1/3页)
平阳城的乱局,还在继续。
哭喊声、叫骂声、哀嚎声混杂一片,几乎淹没了整座城。
赵烈带着亲兵,忙于在各处安抚与镇压,嗓子都喊得嘶哑,可局面仍像被烈火焚烧的柴堆,一点就炸开。
军心动摇,民心涣散,人人眼中都带着绝望。
就在这时,那间酒肆内,又传出了阵阵刺耳的笑声。
——
韩守义、杜崇武、梁敬宗三人,早已换下甲胄,披着宽松的衣衫,懒洋洋地坐在桌前。
桌上堆着酒坛与肉食,尽管外头哭声震天,他们却自顾自大嚼大饮。
透过酒肆的门缝,他们看着城中慌乱的局面,眼神中透着轻蔑与讥笑。
“哈哈,看见了吧?”韩守义一口酒灌下,满脸红光,笑声震天。
“城里百姓乱作一团,士卒个个丢盔卸甲。赵烈不是想当忠义硬骨头么?去啊!他怎么不去一个个把人镇住?!”
杜崇武放声大笑,伸手指着门外慌乱的街巷。
“乱到这种地步,还守什么?我看他赵烈啊,不过是强撑着脸面。燕门都没守住,还指望这小城能挡三十万?他不如干脆去北门站着,等着给叛军开门算了!”
梁敬宗眯着眼,嘴角挂着阴冷的笑。
“开门?那不成。赵烈这种人,最要脸,偏要装。他肯定会喊‘誓死守城’,肯定要说‘与城共存亡’。哈哈,到时他守得越惨,越狼狈,我越解气。”
三人相视,笑声如雷。
笑声里,不仅是讥讽,更是赤裸裸的幸灾乐祸。
——
他们的话,很快被人带到赵烈耳中。
赵烈刚刚镇压完一起粮食哄抢,正满身尘土与血污,闻言顿时眉头紧锁。
“他们说什么?”
亲兵低声道:“那三人……说将军您一定不能退。说大尧就靠您了,您可千万要守下去。还说要看看您守下去,能不能被皇帝看见……”
赵烈胸口一窒。
他能想象出那三人说话时的神情——那绝不是鼓励,而是赤裸裸的讥讽。
他咬紧牙关,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心底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走。”
他低声吐出一个字,转身便往酒肆而去。
——
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热闹的笑声戛然而止。
三人齐齐抬头,见到赵烈,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同时露出讥笑。
“哟,这不是赵副将么?”韩守义半眯着眼,举杯相迎。
“来得正好,咱们正说你呢。大尧可就靠你了,可千万别退啊!”
杜崇武放声大笑,伸手拍着桌子,声音夸张:
“是啊!咱们都等着看呢。看看你守下去,是不是就能被皇帝看见。是不是能像你那主帅一样,拼到半死不活,最后丢上半条命!”
梁敬宗则慢悠悠地举起酒杯,眼神冷嘲。
“赵副将,你若真能守住平阳,那才是青史留名啊。可惜……我看,你也不过是和沈铁崖一个下场。”
话语如刀,字字带笑,却笑得刺耳。
赵烈站在门口,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他死死盯着三人,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们——”
他刚开口,却被韩守义打断。
“怎么?要拔刀斩我们么?”
韩守义冷笑一声,放下酒杯,声音阴阳怪气。
“打敌人,你没本事。斩自己人,你倒是勇气十足。是不是啊?”
杜崇武立刻附和,笑声刺耳。
“当日你不就斩了我兄弟?今日是不是也想拔刀,把咱们三个都杀了?来啊!刀呢?!”
梁敬宗摇头冷笑,神态傲慢。
“赵副将,你若真有胆子,就当着全军面,把我们三人一齐斩了。到时你就是叛将,就是乱军。到时候,看看城里还能不能立得住。”
三人一唱一和,笑声刺耳,挑衅意味十足。
赵烈双眼血红,整个人如同一头濒临暴走的猛兽。
他手握刀柄,刀锋几乎要出鞘。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后传来亲兵急声低呼:
“将军,不可!”
赵烈身躯一震,呼吸急促,手指死死扣在刀柄上,却最终没能拔出。
他知道,这三人卑劣无耻,但他们毕竟仍是挂着“守将”名号的官员。
若真斩了他们,只会让军心更加溃散。
可他心头的愤怒,却几乎将他撕碎。
——
韩守义看着他这副模样,更加肆无忌惮。
“哈哈哈,你看,他也就这样!连刀都拔不出来,还敢说什么‘誓死守城’?”
杜崇武冷笑:“赵烈啊赵烈,你以为忠勇就能换来天子的恩典?笑话!等你拼到身死血尽,皇帝也未必记得你一个名字。”
梁敬宗慢悠悠道:“是啊,你就守吧。咱们等着看。看你守得越惨,笑得越大声。”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轻蔑与讥讽。
赵烈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唇角都被咬出了血。
可最终,他只是一步一步后退,转身而去。
酒肆门口,风雪扑面而来,冰冷刺骨。
赵烈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无比孤独。
身后,三人的笑声再度响起,混杂着酒气,嚣张而刺耳。
“哈哈哈——”
那笑声,像一把把尖刀,一次次刺进赵烈心头。
——
赵烈走在夜色里,脚步沉重。
他喉咙里翻涌着一股血腥气,眼眶隐隐泛红。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楚:这三人,根本不是同袍。
他们只盼着自己失败,只等着平阳陷落。
而他,却必须死死撑起这座摇摇欲坠的城池。
孤立无援,众叛亲离。
赵烈的心口,仿佛被撕裂成两半。
一半是怒火,一半是绝望。
他仰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主帅啊……若您醒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同袍?”
风声猎猎,却没有任何回答。
只有那远方逼近的敌军烽火,正一步步照亮漆黑的夜色。
赵烈心底,生出一个冷彻骨髓的念头:
——平阳,怕是真守不住了。
而他,却只能硬撑下去。
哪怕,下一刻就要被整个世界的冷嘲热讽,压得粉身碎骨。
夜色沉沉,平阳城内,风声呜咽。
赵烈方才从城头下来,满心郁结,走得脚步沉重。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守在衙署的军士慌慌张张跑来,神色苍白,气息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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