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落实新政策,大哥进工商 (第2/3页)
糖,脸上的高原红因为奔跑后而红晕更甚:
“爸妈,汤圆妹妹给的,哥在后头磨蹭呢。”
魏雄图进门冲钱进点了点头,魏清欢分给他一个狗浇尿,汤圆洗手后立马去老爹手里抢夺。
小小的客厅很快被大人和孩子们的笑语喧哗填满。
魏清欢看向钱进:“差不多了,开饭吧?你们哥仨一边喝酒一边聊。”
魏雄图从房间里拿出来一瓶老白干,钱程摆手,赶紧从包里摸出来一捆四瓶白酒:
“尝尝这个吧?青稞酒,喝过没有?告诉你们,劲头很足!”
魏雄图好奇:“那得尝尝,我听了多少年的青稞酒,还是头一次碰上呢。”
马红霞帮魏清欢上菜。
大冷天,炸货就是冷盘了,其他全是热菜。
炖排骨、砂锅、炖鱼还有一个刚开火的大锅蒸海鲜。
这次跟中秋节那顿饭不一样,主打一个量大热乎,样式相对简单。
可是,味道一点不简单。
揭开砂锅锅盖的刹那,雾气升腾,香气喷薄。
深褐色厚切海带块油亮丰腴,猪蹄和棒骨深陷其中,露出的皮肉透着晶莹的胶质;饱满的鹌鹑蛋、粉糯的莲藕块点缀其间。
酸菜叶子被焖成了半透明,软塌塌地覆在最上层,吸饱了所有精华,呈现一种诱人的酱褐色。
汤面漂浮着点点金黄油脂,红亮的汤水包裹着一切,热气蒸腾,醇香浓厚得让人头晕目眩。
炖鱼用了肉,五花肉片肥硕诱人、颤巍巍的飘在四周。
整条的大黄花鱼保持着微拱的完美姿态浸了在浓稠红亮的汤汁里,鱼皮因炖煮而微微爆开,露出的鱼肉雪白好看。
两大盘金黄油亮的炸丸子、小鱼干堆得冒尖,焦香四溢。
魏清欢又去下汤圆,孩子们一人一碗汤圆,这种香甜可口的食物算是他们的最爱了。
白胖圆润地在清亮的汤水中沉浮,散发着糯米特有的清甜,但是只要咬开,那透露出来的就是芝麻猪油馅芯那勾魂的浓香。
“开饭喽!”魏清欢解下围裙,擦着手笑着招呼。
众人落座,钱程拿着筷子却眼神发直,手指微微发抖。
他看看桌上前所未见的丰盛,嗅着往年小年里幻想才会出现的浓烈香气,心情很复杂。
餐厅有窗户,他透过窗玻璃上凝结的冰花,看到了对面一幢幢的居民楼轮廓,喉头剧烈地滚动了几下:
“真……”
“真回家了啊!”
他喃喃着,对于彻底回到海滨市这件事有些恍惚:“这次可就不走了,上次是来走亲戚,那我这次是真回来了,过上日子了……”
马红霞笑道:“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回来吗?怎么回来了又开始瞎叨叨?”
她冲左右几人笑:“四兄弟,你们看看他是不是矫情?”
钱程摇摇头,眼圈不受控制地迅速泛红。
他用粗糙的大手用力抹了把脸,把那汹涌的情绪强行压了回去。
结果儿子一句话差点又把他情绪给带崩了:“爸,咱在老家那会儿,小年饭就是一碗拌了猪油咸盐的洋芋蛋,别想了,还是城里好!”
“这才是老家!”钱程认真的教导大儿子,“咱现在是回到了老家。”
钱红好奇的用筷子捅了捅猪脚:“爸,这就是你说的海带肘子?”
“这是炖猪脚,吃了可暖和了,下次再炖肘子。”钱进给小丫头一块猪蹄。
小丫头咬了一口,抬头笑:“好黏,好香。”
钱程说道:“海带炖猪蹄,海带炖肘子,都一样,都一样啊……”
多少年没吃到这道菜了!
马红霞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递过来一个安慰的眼神。
她转向几个埋头猛吃的孩子:“都慢点吃!别噎着!尝尝这汤圆,小婶子做得多好!”
小丫头舔着嘴角粘着的芝麻馅,满足地咂咂嘴:“妈你也吃一个,汤圆真甜,比草垛里的野莓甜多啦!”
孩子们的话语和满足的表情像一把钝刀子,钱程的心被刺了一下,又酸又暖。
他猛地夹起一大块油亮的五花肉,狠狠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用力地咀嚼着,仿佛咀嚼着十年离索的辛酸和此刻失而复得的甘甜。
酱香、肉香和肥腴的油脂感在口腔爆炸开来,那是一种属于家乡、属于记忆、属于骨血的慰藉。
他端起青稞酒:“老四、魏老师,哥先敬你们一杯。”
“我不跟你们说见外话,可有啥咱得说啥,我得多谢你们两口子收留我们这一大家子!”
钱进一把将杯子放回桌子上:“大哥,你说你还没有喝酒……”
“你大哥是实在话,”马红霞也恳切的说,“四兄弟,我们这次回去说了在城里的经历,知青老朋友们起初以为我们是编故事给他们听哩。”
“一直到我们办完了手续要走了,还有人以为你大哥吹牛。”
“了解你大哥脾气的人知道他从不吹牛,对于我们的经历,他们羡慕坏了,他们羡慕什么?羡慕的就是城里兄弟能收留下乡的兄长呀!”
钱进摆手:“不说这个了,嫂子,我跟我哥要喝酒了。”
钱程不是矫情的人。
他抹了把嘴唇说:“好,大哥不说了,刚才这句就是最后一句了。”
“来,喝酒!”
大人喝酒,小孩胡吃海塞。
吃完了魏清欢去打开电视,四个孩子搂着狗,缩在沙发里聚精会神的看电视。
马红霞偶然间扭头看到这一幕。
她自己却是眼圈一红。
钱程说的很对。
这一切让她也感觉如梦似幻的。
钱进摸出半包牡丹,抽出一支递给钱程。
火柴“嗤啦”一声擦亮,火苗跳跃,点燃了烟卷,也映亮了大哥写满风霜的脸孔。
钱程深吸一口,辛辣的烟气入肺,缓缓吐出几缕灰白的烟雾:“还是牡丹烟香啊。”
他看向钱进:“你不来一口?”
钱进摇摇头,看着烟雾在冰冷的窗户上撞散消失:“大哥,现在你回来了,往后有啥打算?”
钱程狠狠嘬了一口烟,闷闷地说:“能咋打算?”
他苦笑着,下巴朝正端着碗热汤圆哄钱红的马红霞努了努:
“我跟你嫂子都能吃苦,这些日子我俩也寻思了,我们没技术,没单位,成分还挂着——最后能出把子力气就不错了。”
“不过上趟过来,我看见你们街道的劳动突击队不赖,你说我能不能挂你们街道去你队里干?”
他声音低沉下去,“你干着领导,别为难,要是……”
“这个为难什么?”钱进哑然失笑。
马红霞回过头来说:“其实,昨天我们刚住下的时候,我们街道办去了一位领导,他查看了我俩的情况,然后他说过了年,可以给安排去搬运队扛大包。”
“我寻思也好,好歹算个工分,能糊口。”
她的目光望向屋角那些被生活磨去了棱角的家具,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沉重:
“我是外地人,你大哥也算是半个外地农民了,我们能把户口落下,有口热乎饭吃,能让娃们安稳念书,就知足了。”
钱进摆摆手:“你没跟那个领导提我的名字?”
马红霞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寻思提一提,但你哥怕给你惹麻烦。”
“他说,你现在看着风光,其实单位里有大领导、街道上还有主任,你要是……”
“红霞!”钱程呵斥她。
马红霞不说话了。
钱进说道:“劳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要是实在没有合适我大哥的活,我也愿意让他去扛大包。”
“小魏老师在信里说过吧?我就是从甲港码头上干起来的。”
“但是,现在有别的出路。”
钱程精神振奋:“到街道上来干突击队?”
钱进摇摇头,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但每一句话都清晰而有力:
“大哥,你是咱们海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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