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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尽严松破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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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尽严松破雪出 (第1/3页)

    那老头提携二人飞一般奔下两头山,直往东方狂奔。岑毅只觉耳边生风,眼角生疼,心想:“这老头是谁?为何要带我俩走?”另一边梁发也暗自心惊:“莫非是个食人血肉的僵尸,要将我拿去充饥!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呀,我日里如此虔心拜你,怎的你如此麻木?见我苦难非但不助,还屡屡令我遭罪!”

    其时仍是皎月当空,四下亮如白昼,这老头仍不停步,只是狂奔,岑毅偷眼看着这人,只见他面如红枣,呼吸匀和,显是气血旺盛,内力充沛,但观他白眉银发,又觉得年事已高,心中惊疑:“这人看起来也已经一把年纪了,体力怎会这么好?他是从死人墓里蹦出来的,莫非真是个神仙!”转念又想:“杜晓凤的墓里埋着的怎么会是这个老头?既然被埋在里面,那他到底是死是活?”

    这一夜发生的尽是奇异之事,岑毅不禁感慨:“到底是我见识浅了,竟没料到这世上会有这等奇事!”这老头带着二人跑了一夜,岑毅也暗自思索了一夜,但始终不能猜透其中秘密,如今自己生死难料,自然是忧愁苦闷,皱眉难舒。直至天明时分,那老人忽然在一处山坡旁停了下来,随手将岑毅二人丢在地上,猛的呼了口气,突然大喝一声,仰天喊道:“江湖呵,我侯老二今天终于回来了!”听闻此言,岑毅和梁发二人各是一般心思,梁发暗喜:“太好了,会吐人言,是个活着的人,看来我的性命无忧了!”岑毅则想道:“侯老二?听来他似是姓侯,在家中排行老二。”

    这老人欢呼良久,又蹦又跳的,看得岑毅不禁好笑。随后老人立在地上舒展着身体,身上的骨骼“嘎吱”乱响,接着将一条腿立起来举过头顶,用手托住,只留一只脚立在地上,令一只手伸作佛手,面向东方,竟弯腰礼拜了下去,岑毅梁发二人见到这怪异的动作大吃一惊,心底对这老人的功夫赞叹不已。老人弓着身立着腿伫立良久,然后直起身子,把腿放下,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托起腮帮,闭上眼静静地坐着。岑毅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梁发心中焦急,恨不得立马起身逃走,无奈手上要穴被拿,跟本就动不了。

    老人坐在地上又是许久,期间一动不动,宛如一座石像,梁发暗道:“这老头不会是死了吧?”恰此时他忽觉身上的麻软渐渐消散,腿脚慢慢活络了起来,心中暗喜,“此时不在,更待何时?”于是悄悄起身,准备开溜。谁知这时老人开口说话了:“慢走!我有话要问你。”梁发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哀求道:“爷爷啊!小人与您之间全无瓜葛,也绝不是有意要惊动你的,饶了小人这次吧。”老人闻言大笑起来,边笑边缓缓起身,转头望着梁发,岑毅直至此时才看清他面目,只见他体态龙钟,披头散发,但肤色红润,眉目清秀,尽管胡须头发一片花白,但面貌却如壮年,眉宇慈和但却又不失威严,十足有种世外高人的感觉。这老人看到梁发跪倒在地,不禁憨笑起来,道:“嘿嘿,好久没人拜我了,你是这许多年来的第一个!”梁发不明所以,只是跪着,老人道:“好了好了,莫怕莫怕,我又不会乱杀人,我只问你两句话,你便可以走了!”梁发闻言松了口气,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其时岑毅手脚也已活络,于是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人望着二人道:“今年是哪一年?”

    二人茫然地互望一眼,启声道出年份,不过岑毅说的是“辛未年”,梁发说的是“嘉庆十六年”。老人闻言皱起眉来,手指掐了掐,低声道:“六年了!”二人又是一阵茫然,随即又听老人道:“你们两个是谁唤醒了我?”

    二人闻言一愣,“唤醒?什么意思?”二人齐声道,老人道:“方才我脸上一阵火灼,接着迷烟入鼻,于是我便破了功,苏醒了过来。”岑毅道:“老前辈可是被我们惊扰了吗?”老人笑着答道:“惊扰?何出此言,若不是那团火,我便再在坟里躺上十七八年都醒不来呢!我可得好好感谢一下那放火了的人呢!”

    二人闻言也是惊愕不已,梁发心道:“这老头神神叨叨的,什么躺十七八年还醒不来?埋在土里岂能活得过一日?这老头一定是失心疯了!”岑毅则想:“这位老人言辞举止神秘莫测,想必是位绝世高人,我可不能失了礼数!”于是抬手抱拳道:“惭愧,正是在下惊醒的前辈。”老人闻言眼前一亮,喜道:“真的是你,哈哈,我猜得果然不错,龙归那小子绝对不会这么好心把我叫醒来的!”

    岑毅奇道:“前辈您也认得龙归?”老者不屑地道:“别说龙归了,就是龙归他姥爷我都认得!他姥爷见了我还得管我叫叔呢嘿嘿!”梁发心里对老人愈发厌恶,暗道:“这老头果真不是什么好人,大话连篇,出言不逊,简直是为老不尊!”但性格豪爽的岑毅却对这老者的言辞十分喜欢,喜道:“前辈可是与龙归相交?”老者摆摆手道:“不然,龙归他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

    老人说着席地而坐,挥手令二人也坐了下来,彼时东方曦日初升,老者笑嘻嘻地望着两人,说道:“你们这些后生想必肯定不认识我,但我敢打包票,你去问问你们师父辈的人,绝对对我耳熟能详。”岑毅道:“敢问前辈大号?”老者闻言竟红了脸,摆手道:“什么大不大号的,我虚号半秤仙,人们都夸口称我为岭南严松,侯老二侯崇禹便是老朽!”

    岑毅闻言一愣,忙道:“前辈便……便是‘岁寒三友’之一的侯崇禹?”侯崇禹眼前一亮,喜道:“哈哈正是正是,你这小友也听说过我?”话音未落,只见岑毅“扑通”一声长跪在地,道:“师叔祖在上,请收岑毅一拜!”侯崇禹也是一惊,忙上前去扶,说道:“什么师叔祖不师叔祖的?磕什么头呀?快起来,快起来!”侯崇禹把岑毅扶了起来,一脸慈和的望着他,笑着问道:“你叫岑毅?”岑毅点了点头,侯崇禹又道:“你叫我师叔祖,那么你就是卫大哥的后人喽?”岑毅又点了点头,侯崇禹心头一喜,激动地道:“那么你是谁的弟子?”

    岑毅道:“在下正是“河朔清流”闵三溯的关门弟子,侯崇禹闻言大喜,激动地连连拍打着岑毅的肩膀,大声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若非闵贤侄绝不能培养得这般人物!”随即便问起岑毅的出身家世来。

    一旁梁发见二人竟是师祖孙关系,又惊又奇,心中暗道:“搞半天这活死人老头竟是这臭小子的师叔祖,太他妈巧了吧!”忽然又想到:“‘岁寒三友’?师父不是其中之一吗,那这老头岂不也是我的师伯?”见侯崇禹与岑毅喜不自胜,聊个没完,暗道:“这人与我师父情谊深厚,若是得知我半夜跑去掘开了师父的坟,岂会轻饶了我?还是先逃为妙!”于是趁二人忘情叙问之时,悄悄地从山坡一侧绕了过去,见二人并未察觉,梁发心中窃喜,正欲转身开溜,忽然听到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师兄慢走呗,小妹还有话要跟你说呢!”梁发惊恐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子木然而立,素衣素裹,粗布麻鞋,脸上阴沉无光,灰扑扑的,但那张脸梁发再熟悉不过了,他只道是自己眼花,忙揉了揉双眼,见这女子依旧站在那里,顿时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岑毅和侯崇禹听闻这边动静,也走了过来查看,只见杜晓凤远远地站着,梁发在地上挪动,试图离她远些,口中惊呼:“有鬼,鬼!”彼时杜晓凤转头望向岑毅,岑毅只感奇怪,刚想问话,却听身旁侯崇禹道:“哈哈哈,贤侄女果然算得准,果真是卯时三刻相见!”说着手指东方朝阳。杜晓凤走上前对着侯崇禹弯腰行礼,说道:“恭喜师伯得脱大难,重见天日!”岑毅闻言惊得合不拢嘴:“侄女,师伯?晓凤姑娘果真是庸龙公的弟子?那个假墓真是她故意立的?”

    只听侯崇禹道:“贤侄女请起,莫要多礼,这几年多亏你照顾,方能养得我伤好,应当老朽感谢你才是。”杜晓凤平静地道:“师伯哪里的话,小女力所能及之事,何必想谢,只不过小女有一事不解。”说着手指了指梁发,又看了眼岑毅,“这二人为何在此?”侯崇禹笑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我出棺之时见这两人衣着与其他牛鼻子不同,便知是其中一人救醒了我,所以将他俩带来,以便相询。谁知一问不要紧,竟问出来个活脱脱的侄孙来,哈哈哈!”说着手拍岑毅肩膀。

    杜晓凤转头望着一脸茫然的梁发,冷笑着道:“那么,想必师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侯崇禹道:“不错,我已知晓了我的救命恩人,正是我身旁这位岑贤侄孙。”杜晓凤闻言却大感意外,转头愣愣地望着岑毅,“是……是他?”

    侯崇禹道:“没错,正是他。”梁发见几人交谈,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杜晓凤不是鬼,顿时松了一口气,杜晓凤转头望向他,冷冷地道:“你想盗取师父的宝贝,别以为我不知,我假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弄清楚你的意图,没想到你还真敢干刨师坟这种事情,哼哼,倒也幸亏了你,不然我候师伯还真难重见天日!”梁发终于明白自己始终被她玩弄于股掌,脸上的惶恐又再度浮现,“师……师妹,你何必如此恶毒!”梁发有气无力地道,杜晓凤皱着眉道:“你不仁何怪我不义?若是你真无心去侵扰师父的安宁,又何必落得这般?老实跟你说,你想要的那本《黄道医典》,当年师父是传于了我,但他嘱咐我学成之后要将其焚毁,我也如他所言照做了!这六年我假死,就是为了躲开你们,学成师父的本事。”

    梁发听到此言眼镜忽然瞪得老大,直勾勾盯着杜晓凤,随即大吼道:“你……你烧了那本秘籍!”杜晓凤面不改色,只点了一下头。梁发怒吼一声,跳起来便扑向杜晓凤,谁知刚一起身却觉得双脚一麻,又扑倒在地,仔细一看原来自己大腿上“梁丘穴”上扎着一根细针,自己竟毫无知觉。

    杜晓凤不为所动,只冷冷地道:“我知道你恨我,但这是师父的意思,师父早看出你和大师兄心术不正,因此不传给你们,但师父生前教授给你们的本事已经足够你们做一流的大夫了,何必再执着于此。”梁发悲愤交加,却无力地发觉自己斗不过这个小师妹,伤痛之下竟流出了眼泪。岑毅顿感厌恶不已,上前拔起梁发腿上的钢针,喝道:“你若安分守己,又何必如今受尽捉弄?还是赶快走吧!”梁发狠狠瞪了岑毅一眼,然后托起疲软的身体,一步一步挪了去,消失在了山脚边。

    岑毅望着梁发的背影远离,轻声叹了口气,转头却见杜晓凤望着自己,眼中却有些怅惘。岑毅不解地挠了挠头,杜晓凤开口道:“岑毅你觉得我做得是不是太绝了?”岑毅忙道:“还算好吧,没让他吃太大的苦头。”杜晓凤垂下了眼,不再回答。侯崇禹愤恨地道:“刨自己师父的坟这种事也能做出来,这种不仁不义的家伙活着都多余,我要是他师父,生前就要给他剁了!”余下二人都默然无语。

    “不过现在不说这些了,还是去报仇要紧。杜侄女,我们什么时候上京?”侯崇禹又道。杜晓凤似是没回过神,依旧望着岑毅,听到侯崇禹的话,若有所思地道:“这个么,或许还得缓缓,因为……”侯崇禹急道:“还有什么好缓的,我已忍了六年之久,再不上京杀蔡捷报仇,我侯老二还有何面目活于人世!”

    “蔡捷?”岑毅闻言吃惊不已,只听杜晓凤回道:“师伯莫要着急,据我所闻,那蔡捷已在回疆失踪多年,踪迹全无,此去京师未必能寻得到他踪影,倒不如现下先把要紧的事办了。”侯崇禹闻言大失所望,恨恨地道:“想必是他知道自己干了缺德事,害怕遭到现世报,躲到那里去了。哼!躲得了一时,你能躲过我一世吗!”岑毅心中暗道:“祖师对报仇一事此等执着,殊不知他那仇人早被我手刃了,不知他们得知这消息会是什么心情,倒不如先不对他们讲得了。”于是当下闭口不言。

    侯崇禹又道:“贤侄你方才说的要紧事是啥?”只听杜晓凤缓缓道出:“华山聚义,擒拿毒王。”闻言侯崇禹一愣,显是不明所以,于是杜晓凤便将五大派掌门将齐聚华山,联手擒拿红缨毒王的事告知了他,岑毅当然提前知晓,因此表现的并不好奇,杜晓凤见此也是不以为然,只道岑毅初涉江湖,并不知五大派和红缨毒之事。谁知侯崇禹听完却兴致勃勃地道:“有意思,有意思!那还等啥,咱们现在就走吧,我早就想目睹一下那五大派掌门人被红缨毒王收拾得狼狈不堪的模样了!哈哈哈,平日里耀武扬威,真当自己是高手,实则狗屁不是!哈哈哈哈。”

    岑毅见此道:“祖叔为何这样说?又为何这般欢喜?”侯崇禹笑着轻拍岑毅肩膀,拉他坐下道:“贤孙你有所不知,那五大派个个声名显赫,都自称是当今武林掌舵人,对我牧云门这等偏远门派那是相当排挤,尤其是武当的赤木,崆峒的龙归和昆仑的谢端,都是自大无量的人,实则他们其实个个都是草包,个个都是屎尿屁!我那大哥一来单手就给他们收拾了!因此我自来就十分瞧不起这些人,如今这伙草包竟狂妄地以为能对付红缨毒王,自然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能亲眼看见他们惨败,那岂有不欢喜的道理?”

    岑毅回想起之前龙归当自己是方志倚弟子时的态度,心中不禁起疑,只道是他自己与五大派的私人恩怨过重。只听侯崇禹又道:“贤孙想必你也听说过红缨毒王吧,你不知那家伙的厉害,我跟你讲,那毒王手握一门奇毒,名叫红缨毒,这毒不会令人致死,却能令中毒者生不如死,最要命的是这毒王下起毒来神鬼不知,阴昏不定,你只道自己武功绝世,胜券在握,却不知自己已着了他的道!”

    侯崇禹抿了抿嘴唇,接着神情忽然变得严峻,岑毅也被带动着紧张起来,“当他运起内力催动毒发时,你的全身武功都会尽失,施展不出来半点,随后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我倒是没亲身体会过,因此我也是没法给你描述,总之中过毒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模样凄惨,处境悲哀。”说罢他又是一阵苦涩的表情,好似对中毒者大为同情。

    岑毅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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