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刘小驴独闯龙潭 (第1/3页)
姚贝娜站在301医院门口,攥着诊断报告的手指微微发颤。
十月中午的阳光像一把钝刀,将女歌手的影子削得单薄而模糊,她望着停车场里一辆辆疾驰而过的救护车,红蓝闪烁的顶灯在视网膜上烙下灼热的残影。
嘟嘟嘟……
“妈,没人接。”姚贝娜抿了抿嘴看向母亲,现在颇有些六神无主的意思。
人一旦有了依靠,便习惯性地停止思考,特别是现在这么艰难的现实摆在眼前。
李敏没想这么多,搂着女儿的肩膀往外走:“等着茜茜一会儿回过来,家里有小宝宝是这样的,等闲离不了人。”
“我们先去找你爸,他上午去找央音找两个老同学,给你联系医院。”
姚贝娜侧头看了妈妈一眼,欲言又止道:“茜茜说会联系好的,你跟爸到时候记得先把费用交上,我卡里有。”
“不用,我跟你爸有钱。”李敏懂女儿的意思,在医疗资源比房价还“寸土寸金”的北平,能请人帮忙联系到最好的主治、主刀已经很不错了,这人情尚且要还,更勿论其他。
李敏和刘晓丽是歌舞剧团的老同事,即便人家母女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跨越到另一个阶层了,但要想保持这份老同事、老乡的情谊,有些事情上就要慎重。
不然且不说这份可贵的情谊会变味,女儿这个要强性格以后也很难抬得起头来。
姚贝娜当然是要强的,不要强怎么会因为娜英战队的黑幕当台甩手离开,不要强怎么会冒着复发的危险疯狂工作证明自己,以致于最后回天乏术。
可看着女儿熟练地开车往车闸走,副驾驶的李敏也不禁暗暗哀愁。
她刚刚偷偷跟其他病人打听了费用问题:
包括了保乳手术的10多万,2-8个化疗周期,每个周期约12万左右,还有其他零碎的检查和费用林林总总在内一共一百多万。
幸好闺女有海政的编制,军队人员的公费医疗报销比例很高,个人负担不到20%。
但关键是有些更好的治疗方案或者进口药物,是没办法走医保的。
譬如刚刚301的医生提到的HER2阳性需使用的曲妥珠单抗,在2009年的当下价格昂贵,且医保未完全覆盖。
这是现在临床上比较推荐的靶向治疗药物,可以配合放化疗同时使用,进口的靶向药物一个疗程就要10-20万。
这又是一百多万。
再者,刘晓丽家里的姑娘伢给女儿联系的医院、医生必然是北平城里顶尖的存在,价格能照现在这样算吗?
光是江城的好大夫的“溢价”都颇高了,这样一算下来,这次跟丈夫凑了带来的100多万还真不一定够用。
还有解约金呢?
李敏心道还是要早做打算,刚想问女儿解约金的问题,姚贝娜的手机突兀响了起来。
“你开车,我帮你拿着。”李敏接通,语气还是调整得欢快了些:“茜茜啊,我是你李敏阿姨。”
温榆河府,刚刚跟刘晓丽一起把两个小崽子哄睡着的刘伊妃按了免提,“阿姨好!你到北平了吗?”
“昨晚到的啊?好嘞,我妈在这儿呢,叫你有空跟姚叔叔来家里吃饭。”
刘伊妃寒暄两句就聊起正事儿:“今天上午去医院,娜娜姐的事儿怎么说的?”
“妈,给我。”姚贝娜担心母亲讲不清楚,把自己的情况简单叙述,转而提起刚刚刘欢给自己打来的电话:
“茜茜,我听你的,准备下午去一趟,把《甄嬛传》那边的事情了了,然后安心治疗。”
她轻声道:“剧组的制片主任给我来电话,叫我过去谈解约的事儿,可能……可能要提到违约金的事儿。”
“这歌还是刘欢老师给《甄嬛传》写的吧,你这种情况,剧组那边……”
“解约金多少?”小刘心思机敏地止住了话头,转而问到关键处。
姚贝娜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克制、握稳了方向盘:“片头曲和三首插曲,一共是40万的打包价,违约金是三倍。”
身边的李敏心里一沉,这数字太高!
电话另一头的刘伊妃则是暗暗叹气,这待遇太低了,不免对发小现在的经济处境暗暗担心。
姚贝娜没有走快女、超女的速成包装路线,《好声音》后签了一些商演和代言,但依旧选择在海政深耕。
40万这个价格看似不少,但扣税、扣除按比例上交给海政的部分,实际到手的并没有多少。
对于一线歌手而言,孙南2000年为《少年包青天》演唱《无愧于心》报价就已经高达40万;
刘欢演唱2000年演唱《西游记后传》片头曲《我欲成仙》报价50万左右,今年《甄嬛传》主题曲《凤凰于飞》的报价直接高达百万,也是因为他在奥运会上的献唱溢价。
但对于现在只能算“实力派青年歌手”的姚贝娜来说,这4首歌40万的打包价,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李敏心里暗暗发愁,按照现在的情况,即便选择普通医院治疗,包含闺女的营养和其他费用在内,林林总总没有个两三百万下不来。
再加上这违约金?
面对同样的数字,刘伊妃心里也在暗暗发愁,董双枪给找了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的大拿徐兵河,也是她们的鄂省老乡、后世工程院院士级别的大夫。
整套流程下来,配上专业的护理、检查、进口靶向药,费用大概三百多万。
再加上这违约金?
她愁的当然不是这费用的多寡,是怎么在照顾到姚贝娜自尊心的情况下,说服她们一家接受帮助。
有故但无亲,这么大笔的钱,对于有正常社交边界感、道德观的老同学、老乡一家而言,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坦然接受的。
经济压力是压力,精神压力也是压力。
刘晓丽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暂时不要纠结钱的事。
只是现在的小刘哪里还需要她的提点,不再磨叽、直截了当道:“约的下午几点,在哪里?”
“三点半,皂君庙那边的北平电视艺术中心,茜茜你……”
“咱们三点多到,先碰头聊聊具体情况,你把合同拍照先发过来,我找问界的法务看一看。”
她语气顿了顿,继而柔声道:“我妈昨晚翻了很久的老照片,有你教我唱《汉阳门花园》的,有我们一起在老槐树下面吃冰棍的,好多好多。”
“人生总有各种难关,我算是极幸运的人了,也差点做了小哑巴。”少女温婉的音容笑貌好似能从话筒中传来:
“没事的,关关难过关关过,我陪你一起。这辈子这么短暂,谁都不能掉队。”
姚贝娜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颤,电话那头的温柔和坚定像一把钝刀,一点点撬开她强撑的坚强。
“恩……”
她仓促应了一声,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就要彻底崩溃,挂断了电话打着双闪停到路边,再也控制不住地趴在方向盘上痛哭起来!
呜呜呜!
即便掩饰得再好,刚刚母亲听到违约金时的慌乱和皱眉还是被她的余光捕捉到了,这种骤然间遭逢大难、捉襟见肘的委屈叫她窘迫至极。
小刘温柔的声音更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封存的脆弱:
那些不愿示人的恐惧、那些强撑的体面、那些在母亲皱眉时一闪而过的难堪,全都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副驾驶的李敏跟着掉泪,知道女儿需要情绪的释放,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
这位当年的江城歌舞剧团女歌手目光透过车窗,看着北平秋日的一派肃杀,心中感慨万千。
只是这一个电话的功夫,她脑海中诸如首富夫人、顶流女星这些世人眼中艳羡、嫉妒到发狂的浮华冠冕尽去……
只剩一副长江水汽氤氲的夏日油画,画中的刘伊妃还只有现在的呦呦这么大,像只雪白的糯米团子被刘晓丽抱在怀里;
文工团大院的水泥地被晒得发烫,再大了一些的她便穿着素净的白裙子,软乎乎的脚丫套着绣了小鸭子的布鞋,踉踉跄跄地追着姐姐们跑。
父母离异后,小女孩似乎安静了许多,总是淡然地坐在舞蹈演员妈妈的自行车后座,在赶去各个剧团的路上,不声不响。
一直到远离故土,跟着妈妈出国去往远方。
命运馈赠无数,也对应地降下霜雪予她——
那些幼年离异的隐痛、异国漂泊的孤寂、舆论风暴的淬炼,亦有和穿越者的相爱相杀。
但在此刻的李敏看来,无论时间过了多久、无论经历了什么,这株江城八月的夏日水汽中长出的栀子,偏生带着与生俱来的温暖和柔韧。
像一颗小太阳,把有些蚀骨的严寒,酿成照耀他人的暖意。
李敏的感动,不妨碍此刻“小太阳”的踌躇,刘伊妃挂断电话看着老母亲:“我还得出去一趟。”
刘晓丽点头:“要不要给小路打个电话?”
小刘看了眼手机上时间,北平下午时分,温哥华已经是寂静凌晨,“算了吧,让他睡觉。”
“要能拿钱解约就再简单不过了,本来违约给违约金也是理所应当。”
她顿了顿,继而又玩笑道:“但如果有人无理取闹,即便不怕我一个小演员,狐假虎威我还不会吗?”
“是吧儿子?谁叫你爸是个大坏蛋,人人都怕呢?”
刘伊妃看着听到自己说话、好奇地要抬头要来看的铁蛋,满心欢喜地抱起他疼了一口。
刘铁蛋兴许是觉得有些刺挠,伸着白生生的手臂“丑拒”牙花子老母亲,嘴里咿咿呀呀地叽里咕噜。
“还是谨言慎行些,横竖不过是钱的事,别给小路添麻烦。”刘晓丽看得莞尔,旋即起身、推门要走:“你等我一会儿啊,看着孩子。”
老母亲回到自己别墅房间,不多时返身回来,很阔气地当着外孙、外孙女的面,把一张建行卡拍在桌子上:
“你联系那个医院本来费用就高,加上这什么劳什子违约金的,他们一家估计够呛。”
刘晓丽示意桌上的卡:“这里头是我这些年攒的钱,有四百多万,密码是你生日,你先带着,需要就给他们应急。”
“妈你没事儿吧?”刘伊妃看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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