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大司马府反击 (第3/3页)
葛旟见此情形,立刻走到司马冏身前,给他予以遮掩,低声说道:“殿下,一切都还有转机,绝没有到放弃和承认失败的时刻!”
司马冏低声道:“事败至此,全是我无能的过错,又何必连累大家呢?”
谁知葛旟听到后,忽然抬高声量道:“殿下,您怎么能这么说?公道自在人心!当今天下,亲王之中,难道还有哪位比您更顾全大局吗?!”
“武皇帝去世,至今已经快十五年了。朝廷这么多权臣来来往往,谁心里有社稷,谁心里没社稷,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您或许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但论公心,又有谁比得上呢?”
“我们这些人,在遇到您以前,不过是些寒门贫士,洛阳权贵之中,谁知道我们的名字?!都是您,将我们破格重用。”
“我等不才,可能确实比不上长沙王麾下那般善谋善战,但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必与贼寇决一生死!”
葛旟这一番言语,说得慷慨激昂,振奋人心,原本有些气沮的大司马府,此刻也不禁士气稍振。特别是那些自微末时就被司马冏重用的寒士,也都知道主辱臣死的道理,此刻争先请战。
司马冏见此情形,也不禁有些感动,终于从颓废的状态中振作过来,他问道:“可武库如今被贼子占领,我该如何是好呢?”
有一人道:“大司马,我有办法。”
司马冏闻言一愣,因为此人的声音又尖又细,并不似常人。他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原来是王湖。王湖官职不高,不过是宫中的黄门令,总管宫中的宦官而已。自魏晋以来,由于曹氏严加提防,致使宦官式微,早就没有了后汉时参政的显赫地位,在宫中也就处理些杂务罢了。
但司马冏素来与人为善,哪怕是宦官,也都礼周备至,也让王湖有参会议事的资格。
司马冏稍有些失望,但也没有扫王湖的面子,便问道:“王黄门有何计策,我洗耳恭听。”
王湖道:“大司马,当年长沙王之兄,也就是楚王,不就是自称有密诏,兴兵作乱吗?当日的形势更甚于今日,可贾后仅仅派王宫一人,便摆平了楚王的大军,您还记得她当时是怎么做的吗?”
司马冏道:“我当然记得,当时妖后让王宫持驺虞幡,声称楚王矫诏,这才令大军做鸟兽散。你的意思是……”
王湖道:“殿下,您也可以用驺虞幡退敌啊!”
“驺虞幡在宫中,长沙王又挟持了天子,这恐怕没什么用吧。”司马冏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以为然。
而王湖道:“武库又不在宫内,只要我入宫偷出驺虞幡,大司马以此来恐吓武库的贼寇,声称您已夺回天子,武库的贼子,不就无心抵抗了吗?”
“好主意!”司马冏豁然起身,在坐席上徘徊几步,便又近身问道:“王黄门,您要如何入宫?”
王湖拱手道:“麻烦您送我到宫北,那里有一些桑树靠在宫墙上,大军想要从此入宫,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我一个人,悄悄地翻墙进去,偷几面幡旗出来,却是不在话下。”
王湖是名宦官,宦官出现在宫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确实不会招致怀疑。这也就意味着,取驺虞幡一事,大有可为。
司马冏本以为大势已去,没想到前途忽又柳暗花明,立刻大喜道:“王公,您若能成功,我必封你为侯!”他情绪激动至极,竟然将一名宦官称之为公。王湖也深受感动,三拜之后,再深深看了一眼司马冏后,便在众甲士的护卫下朝北宫行去。
此时已是辰时,天色到底不再漆黑,有了一些光亮,可人们仍看不清风雪的形状,道路与屋檐上的积雪,晦暗得好似烧干的黑白色碳灰。而在神武门与千秋门,这两处彻底为烈焰与干柴所包裹的皇宫朱门,在噼里啪啦的炙烤中,也开始发出一些吱吱呀呀的怪声,似乎摇摇欲坠,又似乎将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