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达玛拉的危机 (第3/3页)
脏,确定那里没有肿胀,但少女的皮肤和嘴唇白得如同一片冰雪,心跳也太快了。
因为她正在昏迷,塞萨尔问不出更多的事情,但猜想她可能有严重的贫血,贫血可以通过输血来治疗,但就算现在他能输血也没有办法分辨个人的血型,错误的输血反而会让达玛拉死得更快。
“要给她用圣水吗?”安德烈主教试探的问道。
当然他说的圣水并不是那些加了盐的山泉水,而是蒿草的汁液。
“那个大概已经没什么用了。”塞萨尔说,他向安德烈主教微微颌首,主教顿时会意的叫房间里的其他人离开,塞萨尔给达玛拉注射了一些提取液,这些提取液在内丽,在宗主教希拉克略身上都有着立竿见影般的效果,在达玛拉的身上却出现了令人担忧的延迟。
次日,吉安已经病痛全无,也能自由行动,除了还有一些虚弱之外,他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两样,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见达玛拉,就算是安德烈主教也无法阻止。
如果说他对这位未婚妻,原先只是出于对未来配偶的尊重,现在就是真正的倾慕于她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良善而又勇敢的女性——达玛拉向他告别,要回去休息的时候,他甚至一直在幻想,他们将来会有多少孩子,还为孩子挨个取好了名字——其中一个必然是要叫达玛拉的,另外一个(如果是男孩)可以叫塞萨尔。
他的想象有多么美好,现实就有多么的残酷。当他站到达玛拉的床前时,甚至有点手足无措,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好了,而周围的人仿佛也都在痊愈之中,人们正在不断平整积水的地面,冲洗街道,焚烧香料,疫病似乎已经被他们驱逐出了伯利恒——犹如一场圣迹。
但就在这时候,达玛拉倒下了,他难以相信,不断的抓起达玛拉的手放在唇边吻,他跪在床边,一会儿看看达玛拉,一会儿看看塞萨尔,仿佛要从后者身上汲取力量。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他喃喃道,直到身体支撑不住,而被他的叔叔带走。
最后他又来了。
不过,无论是那些难喝的草药汁,还是让他反胃作呕的饭菜,他都坚持吃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必须吃,必须尽快康复,达玛拉救了他,他现在也要救达玛拉。
但达玛拉的高热持续不断,即便用上了蒿草的提取液也是一样,她急剧的消瘦下去,面容枯槁,吉安看上去也几乎要随她而去了。
塞萨尔现在所能做的,也就是在忙完每日的事务后再去看看达玛拉和吉安,而后为他们赐福和祈祷,现在说相信不相信的已经没用了——达玛拉的父亲,杰拉德家族的大家长虽然没有染上疟疾,但他看上去也像是一个被病痛折磨到快要死掉的病人——他和吉安轮番守护达玛拉,他从来没对塞萨尔说过什么,只是偶尔的时候抬起头来看看他。
他是这么爱自己的女儿。
“她还那么年轻,”只有一次在塞萨尔看过了达玛拉,要离开的时候,他这么说——这位父亲快要放弃了,达玛拉高热了好几天,这样下去,即便她能够再次苏醒,也可能不再是他们那个熟悉的达玛拉了。
这次塞萨尔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到圣诞教堂前,通过那个只有四尺高的门,几乎匍匐着进入其中。
他在那座粗鲁而又朴实的长方形石槽前祈祷了很久,圣子曾经诞生在这里,而他降生的目的却是为了牺牲自己,而为世人承受所有的罪孽。那时候圣母玛利亚是否知道这件事情呢?她是否知道自己的孩子注定了要走上一条崎岖艰然的奉献之路?
若不是作为一个圣徒,而是作为一个母亲去看自己的儿子而非耶稣基督的时候,她的心中是否充满了痛苦,而没有半分喜悦——“请您宽恕这个无罪之人吧。”塞萨尔低声道,他几乎从来不为自己祈祷,因为他很清楚,他是一个不信的人,哪怕确实有圣人眷顾他,给予他力量,他的心中涌动着的也只有谢意而非信服。
现在他却希望世间真的有神明,能够驱走笼罩在这座城市顶上的阴霾,早日将阳光带入这座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