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有关于军队的谈话(下)(两更合一)) (第1/3页)
艾蒂安伯爵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神情复杂的看向塞萨尔,然后说道,“在不久之前,我的城堡里来了一个吟游诗人,我命他在宴会上为我们弹奏和演唱,而他吟诵了一首他自己创作的小诗,人们听了都在嘲笑他才艺浅薄。而当时的我也未曾品味出其中真意。
现在我倒是能够领会到他的忧愁了。
或许他也曾经站在某个地方,与我一样难以判断心中的情感是喜悦,还是惆怅,又或者是悲伤。”
“那是一首什么样的小诗?”
“……我曾经爱一朵花,我曾经恨一朵花。”艾蒂安伯爵继续道:“我曾经被你的忠诚所打动,因此才愿意将那一整套完整的身份证明和通行证送给你。
我希望如你这样的幼苗,不至于在严酷的环境中过早的夭折。而我没有在桑塞尔等到你的时候,我的心中同时感到迷惘——是的,我珍惜你的品质和你的容颜,但如果你真的舍弃了这里的一切,舍弃了你所发下的誓言,逃到桑塞尔来,我的心中也不免会升起一股鄙视的情绪。”
“那么说,我该庆幸,我没有去做那个叫您失望的懦夫。”
“可是我现在倒希望你曾经懦弱过那么一次,殿下,再次见到您。您长大了,而我衰老了,世上之事变迁万分,令人难以捉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我们又会走向怎样的道路。我唯一可知的就是您可能正在与大部分人背道而驰——您知道这会面临今后的生命变得格外的艰苦又孤独吗?
耶稣为人类背负了所有的罪孽,让他们得以解脱。但区区鞭笞、游行、被钉上十字架,又如何与之后的殉道者相比呢?耶稣真正所受的苦是众叛亲离——他曾经的门徒、族人和追随者的背叛。他死去的时候,身边只有两个桀骜不驯的盗贼。
而在他死后,连个墓地也没有,他的母亲更是孤苦无依。
当他被送上十字架的时候,他的心中必然充满了痛苦,也只有这份莫大的痛苦,才能与所有人类的罪孽相等比。
你必须做好准备,这次你能够从阴谋家的陷阱中逃脱出来,是因为你也有着他们无法预料的决心与不逊。
下一次,他们必然会准备的更为周密,更为险恶。而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将来都有可能成为指向你的刀锋。
哎,我现在倒希望你是个懦弱的人了,或者愚蠢一些也好,这样你就会沿着前人走过的道路,走那样的道路或许并不轻松,也会令人厌弃,但至少人们对于同类总是更为宽容一些的。”
塞萨尔有些错愕,艾蒂安伯爵一向就是一个敏感并且果断的人,而且目光长远的几乎超过了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悍然拒绝了他的主君路易七世以及亚拉萨路国王阿马里克一世的盛情相邀,几乎逃一般的从亚拉萨路跑掉。
他是香槟艾蒂安伯爵的儿子没错,香槟艾蒂安伯爵也拥有着广阔无比的领地,但他是幺子,而他的父亲也不怎么喜欢他,所以,依照继承法与父亲的想法,长兄得到了最富裕的香槟,次子得到了布卢瓦、沙托丹、沙特尔三块地,艾蒂安只得到了最小的桑塞尔。
桑塞尔只是一个小地方,而只要他一点头就能成为圣地四大基督徒王国之一的国王,圣墓的守护者,十字军的统帅,哪怕再睿智,再理智的人也会生出想要一试的冲动,何况希比勒公主又是那样的年轻貌美,她的容貌几乎可以如最皎洁的珍珠般照亮昏暗的厅堂。
没人认为艾蒂安伯爵会拒绝,能拒绝,但艾蒂安伯爵就是毫不犹豫的避开了所有的诱惑。
塞萨尔的行为多数人看起来都有些匪夷所思,能够理解他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不,甚至可以说没有,即便是鲍德温也认为他善待平民,善待普通的士兵,是出于天性中的仁慈——但只有塞萨尔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在另一个世界里已经有了稳固的三观,还有与现在的时代格格不入的道德与良知,它们始终在鞭挞着他,让他无法融入这里。
他甚至有想过,如果他没有现在这个身份,没有鲍德温,没有阿马里克一世,也没有老师的多加照看,他或许会成为一个苦修士。
他会用自己的医术帮助其他人——如果那时候天主还愿意给他赐福,与他与众不同的力量,他也会通通用来救治那些受伤和得了病的人,人们或许会传说他的名字,一个略显得有些古怪的名字。
但同样的,或许在某一日,他会在黄沙中悄寂无声,默默无闻的死去,但即便最终只是一个贫苦老迈的修士,他也没背叛当初的那个自己。
现在他有了身份,有了钱财,有了领地,又有了民众对他的支持。他怎么会不去想,如果他始终无法融入这个世界,那么,他是否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呢?
这听起来着实有些狂妄,但在另一个世界里,同样有人这样做过,他不是先驱者,也可能会因此殉道——虽然他们不会知道他所为之牺牲的是哪一种伟大的思想,但至少他可以让这一代民众看到另一种可能。
他的老师希拉克略可能曾经有所察觉,但他毕竟是个修士,教会教授给他的知识是他的骄傲,但也成为了他的桎梏。
而艾蒂安伯爵似乎却天生的就不受这些东西的束缚,他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塞萨尔的想法,也可以说是预见了他的未来——这太难了,影响到了太多人的利益。
如果最初的时候,艾蒂安伯爵还在奇怪,为什么圣地的两大势力,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和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都对塞萨尔心怀不满,甚至想要将他除之以后快——现在他已经隐约有些明白了。
民众愚昧无知,骑士盲从固执,但正如水流总是会往着地势低的地方流动,人和植物一样,也会为了争夺那么一点生存的希望前赴后继毫无顾忌。
幸好塞萨尔尚未夺回埃德萨,他的领地在隔海相望的塞浦路斯,而伯利恒又是一座小城,他的作为还不至于影响到其他地方的民众——若不然,他的反对者只怕只会更多。
此时,艾蒂安伯爵并不知道伯利恒已经走出了四五千人在等着塞萨尔,他沉吟良久,又问道,“那么你预备训练多少个士兵?”
“一千个。”塞萨尔并没有打算一蹴而就,除了经济方面之外,也因为此时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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