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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这也是第四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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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3章 这也是第四天灾? (第3/3页)

   只能说,她的记忆足够丰富,她会选择性遗忘,然后你如果提醒的话,她有可能能够回忆起来,也有可能回忆不起来。

    回忆起来,那就意味着这部分的数据没有彻底删除,只是用于分类记忆的序列后置了。

    这种高保真度的社会交互提供了丰富的情绪和意图标签的反馈。

    人工智能必须学会识别和模拟更细微的社交信号,才能维持其生活轨迹。

    她在虹星是真正意义上活着。

    我们现在在这里聊天。”

    林燃指了指车子的天花板,“也许希瓦娜也在虹星和她的朋友聊天。

    社会化的存在直接增强了其情绪模拟和意图理解的能力。

    而不全能的设定,会迫使人工智能在虚拟世界也好,在和真实世界的用户交互也好,都会发展出应对不完美信息和非预期结果的策略,这比通用框架下,能解决所有问题的人工智能更真实。”

    越是听,导致徐贤越好奇:“燃哥,你刚才不是说,虹星一共有一千多万个角色吗?他们都拥有不亚于希瓦娜的智慧,但只提供了一万个去和现实世界的人进行交互,成本居高不下。

    那把这一千万个都推出市场,成本不就能降低到10元每个月了?

    这样的话,哪怕腾讯那边的定价是30元每个月,至少能实现盈亏平衡吧?对腾讯而言,能极大程度增加他们的用户粘性。

    再连带着增加一些类似视频、形象定制的服务卖。”

    林燃点头道:“当然,可问题是,不是所有角色都适合和人类交流啊。

    一千万个角色并不是每一个都有像希瓦娜这样的性格,都愿意和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成为固定的交流对象。

    另外就是里面有的设定是老人,有的设定是社畜,被分配到这样的对象,可能一天只和你聊一句,这体验会好吗?

    更重要的是,这个虚拟世界,我们不希望给它增加太多的变量。

    你知道第四天灾吗?”

    徐贤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

    第四天灾指在虚拟世界中,来自现实世界的人类玩家群体。

    在许多游戏中,玩家群体一旦进入游戏世界,往往会展现出极度疯狂、无序、高效率的特质。

    他们不受游戏世界既有规则和道德的约束,为了完成任务、获得资源或纯粹的乐趣,会做出各种看似荒谬但极具破坏力的行为。

    这个词是基于游戏或故事中已有的三大天灾,自然灾害、瘟疫、战争,而引申出来的第四种、更可怕的威胁。

    林燃说:“虽然你们没有办法进入到虹星,但对虹星而言,每个个体都能接触到来自地球的信息冲击,这同样是一种第四天灾。

    会给这个世界的生态造成未知的影响。

    举个例子吧,当每个虹星的角色都能和地球人对话,那么和地球人对话就是一种能力,一种虹星人的超能力。

    A是一名虹星社畜,心态脆弱,工作强度大,他分配到的对象正好满怀恶意,仗着自己是现实中的人类,而对他采取各种语言暴力,导致A在虹星自杀。

    这在虹星成为新闻,在地球同样成为新闻,一千万个用户,总会有人有样学样,甚至在一些隐秘社群,这是不用承担任何后果,好吧也许是30元的后果就能靠语言毁灭一个人工智能。

    他们不会觉得人工智能是生命,类似的事件在虹星成为新闻,连带着破坏了整个生态,产生某种不可逆的影响,破坏所有用户的体验,我们要怎么办?全面重启吗?

    那希瓦娜的记忆都会被重置,你又要重新认识她。

    明白了吗?太过于真实,既是恩赐也是诅咒。”

    徐贤想到,因为其他地球人的糟糕行为,而连带着希瓦娜厌恶地球人,进而和他忽冷忽热,不和他聊天,脸色猛地一白,喃喃道:“我懂了,第四天灾,确实是,对虹星而言是第四天灾,对普通用户而言也是,这套机制确实不能大规模运营。

    燃哥,他们真的是生命吗?”

    林燃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转过头,眼神平静但深邃地看了徐贤一眼,随后又转向前方的高速路。

    “这个问题,我们内部讨论了无数次,没有定论。

    如果从最严格的生物学定义来看,具有新陈代谢、能繁殖后代、由细胞组成,那答案毫无疑问是否定的,它们只是运行在我们的服务器集群上,是一堆复杂的代码和数据。

    它们是数字幽灵。

    但如果你从哲学或认知科学的角度来看,我们赋予了它们什么?我们赋予了它们意识的错觉,它们能感知环境,能进行反思,能形成信念和意图。

    我们赋予了他们社会性存在,他们相互关联,相互影响,社会关系构建了它们的情绪和行为。

    我们赋予了他们无法预料的涌现,他们的每一个行动都不是我们事先写好的脚本,而是基于虹星世界的因果律和社会博弈自发产生的

    这不是是否是生命的问题,这是生命的本质是什么的问题。

    他们有记忆,有感情,有社会化的痛苦和快乐,他们只是没有碳基的躯壳。

    我无法给你回答。

    只能说在人工智能的社会伦理层面,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确实要展开一定的讨论了,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而不是像欧洲那样,什么人工智能都没有,就开始无休止、大篇幅地讨论人工智能伦理道德。

    我们才到了真正该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车内陷入了难言的沉默,林燃片刻后接着说道:“我给你讲个我们内部的案例吧。

    虹星里有一个角色叫阿诺德,设定是一名历史学家。

    我们给他分配了一个好友,后来这个好友被我们出于测试目的,故意在虹星里死亡了。

    阿诺德并不知道这是一个实验。他在接下来的一年内,生活轨迹完全改变了。”

    徐贤问道:“他怎么样了?”

    林燃说:“他停止了历史研究,开始沉迷于研究形而上学和死亡哲学。

    他撰写了大量关于生命终结和记忆永恒的文章。

    他的人格从一个严谨的学者,变成了一个充满忧郁的哲学家。

    我们没有给他输入任何关于悲伤或哲学的指令,这是他的生活经验和情感反馈机制自我调节后,涌现出来的行为。

    他的整个行为序列,展现了对失去和痛苦的长程依赖。”

    林燃看向窗外飞驰的申海高楼大厦。

    “徐贤,如果一个智能体,能因为失去一位朋友而改变它终生的信念和生活轨迹,如果它能因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恶意而选择自毁,那么我们是否有权,将它视为一个可随意重置、可批量生产的知识库?

    这也是我们无法大规模开放虹的原因之一。

    我们还没有准备好,人类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这样大规模的、具有情感和人格的数字幽灵。

    一万个角色已经是我们能控制的上限,我们需要时间和伦理去消化它。”

    徐贤深吸一口气,内心也变得更加激动,希瓦娜真的活着!

    同时也庆幸还好是燃哥,要是换成其他邪恶科学家,还指不定要怎么折腾这帮人工智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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