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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年轻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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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年轻的心啊 (第3/3页)

的干脆,转动方向盘往回走,精神状态还很足。

    时间刚刚过去两个小时,月亮就在头顶,到俱乐部也就半点左右,睡眠足够。

    李学武回头看了一眼熄灯的洋房,转头对韩建昆说道:“明天抽空你去回收站要一套沙发给景副主任送去,她家里的沙发年久失修坏掉了,差点摔我一跟头。”

    “好,我知道了。”韩建昆不敢胡猜,只是应和着,领导让他干啥他就干啥,不会有多一句废话。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他可以跟领导说说生活,那是交情,工作必须认真对待,否则领导就不会认真对待他。

    至于说景副主任家里的沙发是怎么坏的,那只能是年久失修,自然损坏的。

    不然呢?还能是做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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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月24日,周一,这是李学武结束春节休假启程回辽东的日子。

    该见的领导已经见过了,该谈的事情也都圆满了,该抚慰的家人也都宽心了。

    剩下的就是……

    一早晨李姝和李宁便不离他身,小脸绷绷着,很是舍不得他走的样子。

    李学武无奈,只能许下诸多诺言,给闺女和儿子保证尽快回家来。

    二丫从昨天晚上就准备了,下车饺子上车面嘛,今天的早饭就是面条。

    昨晚帕孜勒和王亚梅两口子来家里拜访,李学武留他们吃了顿晚饭。

    无论是王亚梅还是帕孜勒,同他的关系都没得说,两人的姻缘还是李学武一力促成的,看现在相处的模样倒是没问题。

    又能有什么问题,以帕孜勒在京城毫无根基的情况,王家两口子有房有工作,只要互相不嫌弃,就没啥好矛盾的。

    帕孜勒性格随和,对王亚梅这样刁蛮的姑娘有涵养,自然得丈人丈母娘喜欢。

    再加上他的工作也很好,还在家门口,老两口只有喜欢的,没有挑剔的。

    王亚梅两口子来也有她父母的建议,李学武毕竟是他们的媒人,新婚前三年是应该来拜年的,还是实在的关系。

    王亚梅是想来,是帕孜勒觉得不方便,他知道李学武不愿意把工作和关系同家庭牵扯太近。

    李学武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不过帕孜勒是他的兵,王亚梅是他的小姨子,两人也不算外人,只当是好朋友和亲戚走动了。

    王亚梅依旧是那副活泼的模样,在回收站的工作也能独当一面,在李学武和顾宁面前颇为松弛,丝毫没有紧张的心态。

    顾宁早就认识她,对她也是平常,没有刻意地温和,也没有故作严肃。

    王亚梅对这家里处处都觉得好奇,凑巧有李姝这样活泼的性格,两人在大院那边就经常嘻嘻哈哈的,来家里更是欢乐。

    李姝带着她转了楼上楼下,给她看了自己在幼儿园画的画,还有爸爸妈妈给她拍的照片,一本本的翻看。

    这年月就是有来客人一起翻看影集的乐趣,不过只限于富裕家庭。

    一般人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照一张全家福,哪里就需要影集装存了。

    王亚梅来家里没有提她姐姐的事,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不舍地看着他。

    李学武也知道她的心思,笑着点点头,算是安慰了她敏感的心。

    姐俩儿并没有什么矛盾,是彼此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生活和诉求。

    王亚梅结婚那天,王亚娟突然从家里搬走了,让王家两口子以及王亚梅夫妇都觉得十分不忍,去单位找了王亚娟几次。

    只是王亚娟的行李早就从宿舍搬走了,去哪住也没人知道。

    就算找到了王亚娟,她也只说是自己想搬出来住了,有妹妹和妹夫在家里她倒是省心了,也放心了。

    这些话说给别人还有可能信,都是一家人,最难过的要数王亚梅了。

    是因为她结婚住在家里,姐姐觉得不方便才搬走的。

    另一个原因是姐姐觉得不舒服了,因为作为妹妹的她比姐姐先结婚。

    虽然这不是她的错,可小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父母上班忙都是姐姐带着她。

    成家不代表疏远了亲人感情,尤其是她们父母只有她们姐俩。

    王亚梅也是耐着性子悄悄跟了姐姐一路,这才知道姐姐是住在厂招待所。

    她没有急着去找姐姐,而是想办法找机会见武哥,可没等她见到武哥呢,就听说了姐姐相亲要结婚的消息。

    她麻爪了,很意外,也暂时打消了去找武哥的念头,只觉得不方便了。

    再然后就是走马灯一般让她措手不及,姐姐成了叛逆的对象。

    先是相亲见父母,双方父母见面,彼此都觉得满意,再到谈婚论嫁。

    让父母头疼了许久的老大难问题终于要得到解决了,可姐姐回头就给父母撂在了台上下不来了。

    突然要结婚,突然要悔婚。

    王亚梅从未想过姐姐会有如此让她陌生的一天,也正是姐姐决定悔婚的那天起,她就再没见过姐姐王亚娟。

    听说是调到钢城冶金厂去了,父母想要去找,可却被她给拦住了。

    王亚梅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站出来帮姐姐拦住父母,可她就是这么做了。

    不出意外的,不到两个月,果然听到武哥调往辽东的消息,她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是姐姐终究放不下那段感情。

    与其说是姐姐没有走出那段感情,倒不如说她从来就没有想着走出来。

    能来武哥家拜年,她也是心存了一丝幻想,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姐姐的消息。

    可看着温婉大方的顾宁,活泼可爱的李姝和李宁,她哪里问的出口。

    最后看到武哥的笑容,这才放下心,也许这就是她幻想过却从未得到过的姐姐一直追求的幸福吧。

    那幸福又是什么?

    如果让棒梗来回答这个问题,那他现在一定想说:幸福就是逃离原生家庭。

    当然了,这个年代还没有原生家庭这个概念,但棒梗心中有这样的体会。

    年少多任性,人老爱固执。

    青春期的少年总是对父母有诸多抱怨,不喜欢他们的种种。

    秦淮茹送儿子来火车站,目光复杂,似解脱,似担忧,又好似迷惘。

    刘国友从火车站值班室里出来,手里多了两个烤地瓜,是他特意去值班室要的。

    这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哪有热乎干粮他能不清楚?

    “棒梗,揣兜里热乎热乎。”

    他对这个继子也是没奈何,比对自己亲闺女都上心,却换不来一声父亲。

    棒梗瞅都不瞅他,只看着站台的方向,等着远方的列车早点过来。

    秦淮茹此时也顾不得刘国友的尴尬,她也舍不得这个时候再训斥儿子。

    谁又能懂得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的辛苦,被孩子嫌弃远离的痛苦,她反正是欲哭无泪,眼泪也早就在夜里独自流干了。

    她就这么看着棒梗,想要听他说一句话,哪怕是叫一句妈妈也好。

    从那天开始,棒梗就没再叫过她妈妈,虽然回了家,可愈发像个外人。

    她看着棒梗独自洗衣服做饭没有任何儿子长大成人的欣喜,只有遗憾和忧伤。

    婆婆没有跟她闹,但也生分了。

    小当和槐花仿佛也在一夜之间长大,看向她的目光里总是像带着什么话。

    她已经无力,也没有心思再去关心孩子们的心理变化,她也在不知不觉中冷漠。

    这样想倒是也有好处,不用在刘国友的两个闺女面前装好人,也不用在婆婆和孩子面前装坏人,彼此都觉得自在。

    只是半夜里也会想起以前的生活,那时候虽然日子很苦,可家里有温度。

    婆婆虽然刁蛮任性,可也会主动帮她分担家务,会主动跟她唠叨家长里短。

    棒梗虽然调皮捣蛋,可畏惧她,也亲近她,就是睡梦里也会叫妈妈。

    现在房子有了,男人有了,好生活也有了,就是家没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丢的,什么时候丢的,仿佛一夜之间就丢了。

    候车室永远不缺少热闹,但车站领导主动出迎,一群人前呼后拥地随着一个年轻人走进来,还是吸引了大把的目光。

    候车的人纷纷望过来,嘴上不敢说些什么,可心里是在猜测那年轻人是谁。

    刘国友随着热闹看过去,很快便认出了走在前面的李学武,以及他身边的车站领导,也是他的领导。

    他也没有多含糊,拉了秦淮茹一下,再想去提醒棒梗的时候却见这小子已经拎着行李主动迎了上去。

    看那张脸上的激动和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见着亲爹了呢,他这后爹当的有情有义,可从没有得到这样的笑容。

    说实在的,他真的有点酸了。

    秦淮茹愣愣地起身,看着不远处的李学武,脚下却迟迟没有挪动。

    棒梗已经在同李学武打招呼,刘国友不能让领导久等,便伸手拉了秦淮茹。

    “走吧,他们不会在候车室等车的。”这是在提醒秦淮茹,让她别再迷糊,“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棒梗说的吗?”

    “说什么?”秦淮茹被他拉着机械地往前走,嘴里却满是苦味。

    李学武这边同车站领导寒暄了几句,伸手拍了拍大脸猫的胖脸,道:“不跟你爸你妈道个别了?再回来可就来年了。”

    “哎呀,都说完了——”

    棒梗嘴里虽然不耐烦,可脸上尽是笑意,他才不在乎什么时候回来呢,他只在乎什么时候走。

    李学武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刘国友和秦淮茹,点点头在车站领导的指引下往休息室方向走去,刘国友也拉着秦淮茹跟上。

    两口子送棒梗来火车站就是等李学武的,是上一次在倒座房李学武应的棒梗,等他实在不想上学了,就跟着他去辽东。

    不过就算再不想上学,也得有始有终,要把这学期念完才行。

    棒梗坚持了,坚持念到了年底,一放假就把书扔了,发誓再也不上学了。

    他每天都在准备着去辽东,今天终于成行了,总算如愿了。

    棒梗跟着李学武去辽东,秦淮茹不是不放心,而是舍不得。

    能让儿子跟着李学武,不比由着棒梗的性子胡来,或者听她的安排好无数倍?

    反倒是刘国友,既别扭又尴尬,不敢太积极,也不敢说太多,不然好像真是他容不下这孩子,想要把继子送走似的。

    只是送走棒梗,他难道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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