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商路谋机风云暗涌 (第3/3页)
刮得哗哗响,像是在提醒他,有些远方的来客,带来的不只是翡翠和种子,或许还有能撬动战局的筹码。
辛庄的老家在豫东平原深处,那里的田埂被老黄牛的蹄子踩出浅坑,春播时,木犁破开冻土的“吱呀”声,混着赶牛人的吆喝,是村里最踏实的晨曲。在那儿,牛是比家底还金贵的存在——官府立在村口老槐树下的石碑,“禁杀耕牛,违者杖八十,徒三年”的字迹被雨水泡得发乌,却比庙里的神像更让人敬畏。去年邻村王二愣子偷偷宰了头病牛,肉还没下锅,官差的铁链子就锁了他的脖子,至今还在牢里哼哧着磨豆浆,那石磨转动的“咯吱”声,成了村里吓唬孩子的由头:“再闹,就让你去陪王二愣子磨豆子!”
如今,辛庄攥着从蛮荒捎来的信,指节把信纸捏出三道深痕。信上“漫山牛羊,马群过处,蹄声震得草叶发颤”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眼里。他猛地灌了口粗瓷碗里的凉茶,茶沫溅在胡茬上也没察觉——老家的牛栏里,全村凑钱买的三头黄牛瘦得能数出肋条,春耕时得轮流歇着才撑得住,而蛮荒那边,“牛羊多到踩坏了草场”?
这念头让他后颈的汗都冒了出来。若是能把那些牛羊运回豫东,别说村里的荒地能全开出来,他这“协管粮税”的小差事,怕是能换成顶戴花翎。到时候县太爷见了他得作揖,巡抚大人说不定都要拍他的肩膀:“辛壮士,为我朝立大功了!”他甚至能想象出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回乡的模样,村口的石碑下,孩子们围着他喊“辛大人”,那滋味,比喝了蜜还甜。
可眼下,他正蹲在苍古帝国望海国的码头,望着风之国的方向犯愁。风之国的地图摊在膝盖上,上面用朱砂标着“镜湖”——那片湖泊看着像撒了一地碎镜子,底下却藏着成片的暗礁,去年有艘运盐的大船在那儿撞得稀碎,木板漂了半个月才到望海国,上面沾的盐粒白花花的,像结了层霜。他那艘装货的大船,吃水深,真要闯镜湖,怕是得变成一堆劈柴。
走陆路?他嗤笑一声,指尖划过地图上蜿蜒的红线——那是风之国到蛮荒的商道,标注着“匪患频仍,劫案月发三起”。上个月,苍古帝国的绸缎商就栽在那儿,据说连马夫带货物被抢得精光,光着身子跑回望海国时,脚上还扎着荆棘,血珠子滴在石子路上,像串红玛瑙。
雨敲着码头的帆布棚,辛庄忽然拍了下大腿。三日后,风之国最大的“聚义商会”换了新招牌,黑漆底上烫着金字“辛记”。辛庄站在门廊下,看着镖师们在校场练拳,为首的“铁臂张”耍着流星锤,铁链甩得呼呼响,锤头砸在石桩上,碎末溅起来像下了场雨。“张镖头,”辛庄扔过去袋银子,沉甸甸的,“蛮荒的货,活物,要喘气的。路上掉了根毛,我扣你三成镖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