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商道风云家国思辨 (第2/3页)
部落首领是个络腮胡大汉,接过锦缎时,粗糙的手指抚过上面的缠枝莲纹,忽然咧开嘴笑了,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转身从帐篷里牵出一匹黑马——马鬃像瀑布般垂到膝盖,四蹄踏在地上,竟能听见沉闷的回声。
这条商道,就像辛庄亲手栽下的老槐树,几百年间盘根错节地长了起来。土坯房变成了带天井的大院,门框上的“吉”字被重新刻成鎏金的,来往的商队从一峰骆驼变成了十辆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能惊动半条街的狗。账房先生的账本摞起来比人高,最上面那本记着上月的进项:从蛮荒换来的三十匹战马,毛色纯黑的占了大半,马蹄上的铁掌还带着蛮荒的冻土气息,就被寻州来的官差用朱红印泥盖了戳,连夜赶进了军营。
“那些马,脊梁骨比城墙砖还硬。”寻州来的飞鸽信上,墨迹洇了个小圈,“官府的人说,上个月和北境的仗,全靠这批马冲散了对方的阵脚。”信纸边缘还沾着点马粪的干痕,像是送信的人急着绑信,没顾上擦手。江鹤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腹蹭过那个洇开的墨圈——他知道,寻州的军营里,这样的马匹正一匹匹摞成山,甲胄的寒光从辕门一直铺到天边,而城墙下的护城河,水色一年比一年深,像是浸过太多铁锈。
寻州的风总带着沙砾,吹在脸上像小刀子。那里的城郭比中州矮了三尺,墙角堆着修补缺口的碎砖,砖缝里长着营养不良的野草。几个帝国的旗帜在城头轮流升起,今天是绣着黑鹰的玄色旗,明天就换成了缀着银星的朱红旗,旗角被风撕出的破洞,像一张张咧开的嘴。江湖更是乱成了一锅滚粥,茶馆里说书人的惊堂木刚落下,隔壁酒桌就拔出了刀,血溅在腌黄瓜上,绿莹莹的,看着格外瘆人。有回江鹤去寻州采买,亲眼见个穿官服的把玉佩塞给武林盟主的小妾,那玉佩上的龙纹歪歪扭扭,却换来了三张通关文牒,足够让一车违禁的铁器混过三道关卡。
“还是中州的月光软和。”江鹤把信纸折成小方块,塞进袖袋,指尖触到袋里妻子绣的荷包,针脚细密得像春日的雨丝。窗外的海棠开得正好,花瓣落在石桌上,沾着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他想起去年中秋,朋友们挤在他家的小院里,妻子端出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老李的酒葫芦倒了,洒在青石板上的酒渍,都带着甜香。“在这里,不用闻着血腥味吃饭,也不用猜谁的笑里藏着刀子。”他望着院门口跑过的孩童,他们手里的风筝线在蓝天上拉出细细的白痕,“你看,连风都是暖的。”
云逸眼里的光亮了亮,身子微微前倾,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桌面:“那寻州的国家,究竟是副什么模样?”
江鹤喉结滚了滚,拿起茶盏抿了口,茶沫沾在唇角也没察觉。“不瞒你说,我真没细究过。”他放下杯子时,指节泛着用力的白,“咱们做买卖的,在那些地方就像墙角的青苔,达官贵人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们捧着的是出口能吟诗作赋的文人,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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