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长安太舒服了,这样不好 (第2/3页)
起了毛边,神色却有些落寞。
“足下也是来报名的?”李世民问道。
书生苦笑着点头。
“去年春闱失利,本想再考,可前几日在朱雀大街听温县伯演讲,他说‘读书为官,或许是为功名富贵,学医治病,却是实打实救苍生’。”
“某想了三夜,觉得他说得对。”
“为官者若心术不正,反害一方百姓,可医者只要有仁心,走到哪都能积德。”
“放肆!”
李世民眉头一挑,语气陡然严厉。
这竖子,竟公然编排朝中官员!
可话刚出口,他就瞥见身旁的李承乾正捂着嘴偷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李世民瞪了儿子一眼,可自己的嘴角却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这话说得虽刺耳,却偏偏戳中了吏治的痛点。
“阿耶,先生这话虽直白,却有几分道理。”
李承乾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上次儿臣去禁苑,见他给伤兵换药,可细心了。”
李世民没说话,目光转向队伍前方。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拿着长杆维持秩序,嗓门洪亮。
“都排好队!别挤!按号牌依次进!识字的先领试卷,不识字的去那边登记!”
“那是齐三,先生的车夫。”
李承乾介绍道。
“他力气大,做事又牢靠,先生让他管着外场秩序。”
李世民点点头,目光扫过齐三身旁的二十个壮汉。
那些人穿着布衣,却身姿挺拔,双手背在身后,眼神锐利如鹰、
正是他当初派去保护温禾的玄甲卫。
这些人平日里在宫中都是威风凛凛的模样,如今却耐心地引导着百姓,竟毫无架子。
“倒会用人。”
李世民低声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
父子俩随着人群走进学堂,院内的景象更让李世民意外。
院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东侧搭着三个凉棚,棚下摆着桌椅,桌上放着茶水和粗粮馒头,供等候的报名者取用。
西侧的空地上,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正忙着给众人分发号牌,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
“这些少年都是长安附近的孤儿,家长的父辈都随着牺牲在战场上了,孙道长觉得他们可怜,便请求先生将他们收下。”
李承乾解释道。
“先生便让他们先在学堂帮忙,学学字,将来也能跟着学医。”
李世民心中一暖,快步走向正堂。
正堂内摆着三十张桌案,二十多个报名者正坐在桌前,埋头写着试卷。
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方砚台、一支毛笔和几本草书。
监考的是个白发老夫子,身着藏青色儒袍,正背着手来回踱步,时不时俯身提醒考生“仔细读题,莫要偷看”。这老夫子本是太医署的资深博士,姓周,医术精湛且学识渊博,孙思邈筹备学堂时特意登门相请,不仅请他今日来监考,日后更要请他担任药理讲师。
李世民悄悄走到窗边,探头往内张望。
试卷上的题目大多是基础药理,比如“简述麻黄与桂枝的功效区别”。
“列举三种治腹泻的草药”。
“外伤出血如何急救”。
虽不深奥,却句句实用。
他目光扫过考生答卷,忽然停在一份字迹工整的卷子上,只见那人在“如何看待医者”一题下写道:“医者,当视众生平等,不分贵贱,不避寒暑。”
李世民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
就在这时,来回踱步的周老夫子恰好走到窗边,眼角余光瞥见窗外的身影,起初还以为是寻常等候的报名者,可定睛一看顿时浑身一僵。
这分明是陛下的模样!
他惊得险些叫出声,连忙躬身就要行礼,却见李世民冲他摇了摇头。
随即就见李世民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又缓缓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示意他不要声张的意味。
周老夫子心领神会,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晓,而后若无其事地转身,继续踱着步监考。
只是脚步比先前更轻了些,目光偶尔扫过窗边,满是敬畏。
正看着,偏房传来的对话声吸引了李世民的注意。
他示意李承乾噤声,悄悄走到偏房门口,透过门缝看去。
偏房内摆着一张红木书桌,温禾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份试卷,眉头微蹙。
对面坐着的白发老者,正是孙思邈。孙思邈穿着一身素色道袍,手里也拿着一份试卷,时不时摇头叹气,手里的毛笔在纸上画着圈。
“孙道长,这几份怎么样?”
温禾拿起一份试卷,递了过去。
孙思邈接过试卷,看了几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看这道题,问他甘草有何功效,他竟答能解百毒、治百病,简直是荒谬!”
“甘草虽能调和诸药,却也有禁忌,哪能胡乱用?还有这道如何治咳嗽,他只写了用杏仁,却不知风寒咳嗽与风热咳嗽用药截然不同,这般用药,岂不是要害人?”
温禾接过试卷,看了一眼,忍不住失笑。
“看来混水摸鱼的人不少,他们大抵是听说这学堂有陛下撑腰,以为能混个官职,却不知学医是要人命的差事。”
“是啊。”
孙思邈叹了口气。
向来淡然处事的他,眼中竟然多了几分无奈。
他之所以如此,便是觉得这些人的功利心太强。
学医之人最忌讳的便是这些。
“方才我看了二十份试卷,真正懂些医理、有仁心的,不过三四人。”
“剩下的要么是一知半解,要么是完全不懂,只是来碰运气。”
温禾放下试卷,给孙思邈倒了杯茶:“道长莫急,这世上哪有一蹴而就的事?今日能来这么多人,说明他们心里是认可学医救人的。”
“咱们慢慢来,先把那些真正有心的选出来,好好教导。就算今年只招到一个好苗子,也是值得的。”
“你说得对。”
孙思邈接过茶杯,呷了一口,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当年我学医时,也是无人指导,走了不少弯路,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能让寻常百姓也能学医,也是一桩大善事。”
温禾笑了笑。
门外的李世民听得真切,心中的最后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
他看着温禾专注的侧脸,不仅失笑。
这竖子虽行事张扬,心却始终向着百姓。
“阿耶,咱们要不要进去见见先生?”
李承乾小声问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
“不必了,那竖子要是知道朕来了,指不定又要得意忘形。”
话虽如此,他的脚步却放得很慢,路过凉棚时,还特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玄甲卫。
走出学堂,夕阳已西斜,曲江池的水面泛着金光。
李世民回头望去,学堂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隐约能看到温禾和孙思邈的身影。
他忽然开口。
“高月,明日让太医署把库存的医书都送些到济世学堂去,另外,从内帑里拨些银子,给学堂添些药材和文房四宝。”
跟在身后的高月连忙应道。
“诺!”
李承乾看着父亲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他知道,自家阿耶刚才肯定是嘴硬的。
……
夕阳的余晖透过济世学堂的窗棂,在正堂的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随着周老夫子一声“考试结束,停笔收卷”。
端坐了一个时辰的考生们纷纷松了口气,有的揉着发酸的手腕,有的探头看向邻座的答卷,脸上满是忐忑与期待。
温禾和孙思邈从偏房走出时,周老夫子正忙着指挥几个帮忙的少年收卷。
见两人过来,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上前,压低声音道。
“温县伯,孙道长,方才考试时,陛下曾来过。”
“陛下?”
孙思邈一惊,连忙四处张望。
“陛下此刻还在府中?”
他行医多年,虽曾为皇家诊病,却也深知天子威仪,生怕有失礼之处。
温禾倒显得镇定许多,他拍了拍孙思邈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看向周老夫子。
“周先生细说便是,陛下可有留下什么话?”
周老夫子便将午后在窗边认出李世民,以及陛下示意他噤声的经过一五一十道来,末了补充道。
“陛下看了几份答卷,神色颇为满意。”
孙思邈这才松了口气,却仍有些担忧。
“陛下微服前来,咱们未曾迎接,会不会显得怠慢?”
“孙先生多虑了。”
温禾笑着摇头。
“陛下既然悄悄前来,便是不想声张,他能来看看,说明心里是认可这学堂的,况且,他要是真觉得怠慢,早就让高月来传话了。”
他深知李世民的性子,看似威严,实则对办实事的人向来宽容。
孙思邈想想也是,便不再纠结,转而和周老夫子一同整理试卷。
温禾本想留下帮忙,却被孙思邈赶了回去。
“你忙活了一天,也该歇歇,审卷的事有我和周先生便够了,明日复试还需你镇场。”
闻言,温禾倒也没有反对。
他也不怎么懂,来帮忙最多是整理一下试卷。
索性也没有纠结,和二人告辞后便回府了。
走出学堂时,曲江池的夜色已渐浓,岸边的灯笼次第亮起,映得水面波光粼粼。
他回头望了一眼学堂的灯光,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从最初只是一个想法,到如今学堂落地招生。
无论什么时代,医学都应该是被大力支持的。
后世很多人都说中医不好。
可是从古至今,多少次人口凋零,但没过多久人口便会迅速的增长。
虽然这其中和气候、治理有关,但若是没有这些医者在,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恢复人口增长。
要知道同一时间的西方,还在使用巫术和放血疗法。
翌日清晨,济世学堂的门口早早便围满了人。
昨日参加考试的考生们翘首以盼,都想知道自己是否能进入复试。
当孙思邈将写有复试名单的木牌挂在门口时,人群顿时涌了上去,有人欢喜有人愁。
昨日近百名考生,今日能进入复试的不过二十人。
温禾一早便到了学堂,他站在门内看着外面的景象,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知道,能从百人中脱颖而出的这二十人,或许未必都是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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