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3/3页)
面画出骷髅标记。当列车长例行检查镜面时,幽绿的骷髅在月光下突然诡笑,吓得列车长踉跄后退撞翻铜痰盂。趁乱间,程墨白已套上列车员的制服,大摇大摆推着餐车穿过软卧车厢。
民国三十二年二月三日,奉天城外飘着混着冰碴的雪粒子,打在脸上如同撒盐。程墨白蜷在货运列车煤水车厢的夹角,铁皮接缝处渗进的寒风割着后颈,呼出的白汽刚触到眉睫就凝成霜花,睫毛眨动时发出细碎的冰晶碎裂声。他解开油布包裹,羊脂玉佩在幽微光线里泛着诡异的青,指腹摩挲着那些被血渍沁透的刻痕——"安本教授留血清样本于奉天医科大解剖室蜡像……"
列车突然颠簸,煤渣从铁皮缝隙簌簌漏进衣领。程墨白迅速将试管贴胸藏好,那抹翡翠般的绿液在零下二十度的寒气中泛起涟漪,恍若父亲临终前眼底未散的血丝。
车轨与铁轮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嘶鸣,远处狼嚎混着日军装甲车的引擎声。程墨白从破洞望去,奉天城轮廓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城墙铁丝网上凝着碗口大的冰溜子。他摸到西装内袋的勃朗宁,枪柄缠着张明远用血丝浸透的绷带,那上面残留着南京警备厅特别督查的徽章纹路。
试管突然发烫,程墨白低头时看见液体深处浮起细小的金色颗粒——是父亲的血。那些微粒在低温中诡异地舒展收缩,如同无数微型心脏在翡翠溶液中跳动。他想起张明远最后的话:"731部队在奉天城布了天罗地网,但真正要防的……"话音被列车汽笛截断,雪地上残留着半截踩灭的樱花牌香烟。
列车轮轨擦出的火星照亮夜空时,程墨白正用舌尖顶开崩裂的牙龈。额角伤口渗出的血珠滴在试管塞缝隙,与翡翠色菌液融成诡异的绛紫色。他扯下浸透煤渣的绷带缠住左手,枪管上的冰霜在掌心体温里化作细密水珠,沿着虎口蜿蜒成冰冷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