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2/3页)
黑暗前,依稀听见江水漫过汉口码头的石阶,二十三个未过河学生的亡灵正在浪涛里呜咽。
那面贴满照片的"哭墙"开始剥落,每张飘向江心的照片背面,都写着相同的蝇头小楷:"南京城不会沉默。"
1938年1月1日,武昌江岸浸在掺了硝烟的晨雾里,程墨白伏在芦苇丛中,铁盒棱角硌着锁骨处的弹孔疤痕,怀表秒针在胸腔震出细密的血珠。
对岸汉口方向,日军"出云"号舰炮的轰鸣撕开江面,每次间隔十五秒一次的爆炸将大团江水抛向半空,弹片裹着血浪砸向木船,在船头犁出焦黑的犁沟。
"就是现在!"老船夫布满裂口的手掌猛推他的后腰,程墨白扑进小舢板的刹那,一块弹片在船舷擦出火星,老人单足蹬岸,虬结的肩背绷成满月的铁弓,竹篙点水的瞬间,木船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江心。
程墨白攥着船舷的指节发白,江水灌进胶靴时带着未散尽的尸温,漂浮的碎布片缠住脚踝,那是昨夜沉江同胞的遗骸遗物。
炮弹激起的浪涌将船抛向半空,老人突然闷哼一生,左肩绽开血花,弹片卡在锁骨处随呼吸起伏如活物。"别管我!"染血的竹篙破开浊浪,老人喉间迸出沙哑的吼声,"看准那盏红灯!"汉口海关钟楼在江雾中若隐若现,楼顶的红灯像滴血的朱砂痣,在程墨白眼中幻化成金陵大学图书馆燃烧的琉璃瓦。
当炮火间隙突然延长三秒时,老人竹篙破空的尖啸撕裂晨雾,船头撞上岸石激起碎浪,程墨白翻身滚入芦苇荡阴影的刹那,听见竹篙断裂的脆响,老人最后的力量将木船钉在血色的江岸。
"八嘎,站住!"日语喝令声裹着硝烟刺破晨雾,程墨白趴伏在水中听见刺刀挑开竹篓的尖啸。
青鳞在寒光里炸开碎芒,日军海军陆战队员的皮靴碾过鱼鳃,血水顺着刺刀纹路蜿蜒而下,在码头石板上绘出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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