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六章 龙首塬下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第六章 龙首塬下 (第2/3页)

,打着旋儿撞在紧闭的门板上。

    两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敏捷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城西北偏僻的陋巷中。郑墨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粗麻短褐,脸上涂抹了锅底灰,掩盖了苍白的面色。后背和手指的剧痛在冰冷的空气中似乎被暂时冻结,只剩下高度紧绷的神经在支撑着身体。阿七跟在他身后,同样装扮,瘦小的身形在黑暗中几乎难以察觉,只有那双眼睛在紧张地扫视着四周。

    两人避开巡夜的更夫和偶尔出现的戍卒,很快抵达了城西那片坟茔累累、鬼火飘忽的乱葬岗。刺骨的阴风裹挟着浓烈的土腥和若有若无的腐臭,吹得人头皮发麻。阿七指着乱葬岗边缘一条几乎被荒草和荆棘彻底淹没的小径:“郑令史,就是这儿!那人就是钻了这条路!”

    小径蜿蜒曲折,没入前方更加浓密的黑暗。那是龙首原的背面,地势陡峭,怪石嶙峋,荆棘丛生,平日绝无人迹。

    郑墨从怀中掏出一小包阿七找来的硫磺粉,极其小心地洒在入口处几块不起眼的石头上,留下一个只有自己人才能辨识的微弱标记。又取出一个用厚布包裹、带着浓烈草药和硫磺混合气味的香囊,系在腰间——这是阿七在巫医那里寻来的“驱蛇虫”之物,此刻成了掩盖生人气息的屏障。

    “跟紧。”郑墨低语一声,率先拨开一人多高的枯黄蒿草和带刺的荆条,侧身钻了进去。阿七紧随其后,瘦小的身体在荆棘缝隙中灵活穿梭。

    黑暗如同粘稠的实体,包裹着一切。脚下是松软的腐殖土和硌脚的碎石,每一步都需极其小心。浓密的树冠遮蔽了本就稀薄的星光,只有偶尔穿过枝叶缝隙的惨淡月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斑,更添诡异。风声在密林深处扭曲成怪异的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窃窃私语。不知名的夜枭在枝头发出凄厉的啼叫,令人毛骨悚然。

    郑墨的感官提升到了极致。他侧耳倾听着风声中任何一丝异常的响动,鼻翼翕动,捕捉着空气中除了草木腐朽和硫磺草药之外的气息——泥土、石头、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焦糊味**?与杜家、县狱库房如出一辙的松脂焦糊味!

    这味道,如同黑暗中的引线,牵引着他们艰难前行。

    荆棘撕扯着衣袍,尖锐的刺划破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刺痛。后背的撞伤在攀爬陡坡时被牵动,痛得郑墨眼前阵阵发黑,牙关紧咬才没发出声音。阿七在后面喘着粗气,却一声不吭,只是紧紧跟着。

    不知在黑暗中跋涉了多久,脚下的坡度逐渐变缓。前方密林的尽头,隐约透出一片相对开阔的、被巨大山体阴影笼罩的谷地。而那股松脂焦糊味,在这里变得清晰可辨!

    郑墨猛地停下脚步,示意阿七伏低身体。两人如同壁虎般紧贴在一块巨大的、布满苔藓的岩石后面,屏住呼吸。

    借着惨淡的月光,郑墨锐利的目光穿透前方稀疏的林木,望向那片谷地。

    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谷地深处,紧贴着陡峭的山壁,赫然开凿着数个巨大的、黑黢黢的洞口!洞口边缘的岩石棱角分明,显然开凿不久。洞口附近的地面被反复踩踏,寸草不生。几个简陋的木棚和土屋搭建在洞口旁,如同依附在巨兽身上的虱子。

    更令人心悸的是——洞口附近,以及通往谷地深处的几条小路上,散布着人影!

    不是劳作的民夫。

    是**甲士**!

    他们身着制式的玄色皮甲,腰间挎着青铜短剑或环首刀,手持长戟或强弩!虽然站姿并非完全笔挺,带着一丝值夜的疲惫和懈怠,但那份属于军人的肃杀之气,以及腰间兵刃在月光下偶尔闪过的寒光,却清晰无误地昭示着他们的身份——这是**军队**!是装备精良、守卫森严的军队!

    他们如同沉默的雕像,守卫着那几个深不见底的洞口,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谷地四周的黑暗。

    郑墨的心沉入了无底深渊。

    私兵?家丁?

    不!这是正儿八经的、有编制的秦军甲士!

    什么样的工程,需要动用军队驻守?需要如此隐秘地开凿在龙首原背面的绝谷之中?

    骊山的引泉道,尚且在刑徒营的范围内。

    而这里,是军队!是铁与血的守卫!

    就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