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朔风铁血摧坚城,青璇仁心挽天倾 (第1/3页)
定南州府,这座被萧瑟风苦心经营多年、视为东南铁壁的雄城,此刻正被昭明军滔天的兵锋所围困。巨大的营寨如同铁箍般层层锁住城池四门,森严的壁垒、林立的矛戟、如云的旌旗,汇聚成一片肃杀的玄金海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铁锈味和一种大战将至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中军大纛之下,蒋朔风一身玄甲,猩红披风在初冬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他端坐于神骏的“乌云踏雪”之上,年轻的面容如同刀削斧凿,冰冷得不带一丝表情,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幽深的寒潭,倒映着前方那座高耸坚固、在暮色中如同巨兽蛰伏的州府城墙。城墙上人影绰绰,刀枪的寒光在夕阳余晖下闪烁不定。
这是他第一次,以三军主帅的身份,指挥如此规模宏大的攻城战役。肩上沉甸甸的,是父亲蒋蒋啸霆的遗志,是无数昭明将士的性命,更是昭明军未来的兴衰荣辱!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被他强行压在眼底深处。
“少帅!各部已准备就绪!请下令!”陈锋策马上前,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战意。他甲胄染尘,脸上还带着鹰愁峡血战的痕迹,眼神却锐利如鹰。
蒋朔风的目光缓缓扫过麾下诸将:沉稳的李参军、目光如电的赵海、脸上犹带愤懑却强自按捺的周放……最后,他的视线越过如林的军阵,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城墙,落在了州府深处。那里,有萧瑟风的心腹爪牙,有负隅顽抗的州兵精锐,更有被裹挟、在恐惧中挣扎的万千百姓。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连呼啸的寒风都仿佛凝固了。无数道目光,狂热、敬畏、忐忑,都聚焦在那只戴着精钢护腕的手上。
猛地,右手挥下!
“攻城——!”
“呜——呜——呜——!”
苍凉雄浑、足以撕裂苍穹的号角声,如同来自九幽的咆哮,骤然炸响!紧接着,是震天动地的战鼓!咚!咚!咚!每一声都如同巨锤,狠狠砸在城头守军的心坎上!
“杀啊——!”
“破城!诛逆贼!”
“昭明军——万胜!”
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冲天而起!早已蓄势待发的昭明军,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轰然爆发!
步兵方阵如同黑色的潮水,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推着巨大的云梯车、沉重的攻城槌、高耸的楼车,向着城墙汹涌扑去!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城头倾泻而下,瞬间在冲锋的浪潮中激起一片片血花!不断有人倒下,但后面的人立刻填补空缺,踏着袍泽的鲜血与尸体,红着眼睛,嘶吼着继续冲锋!
“放!”城墙上,守将嘶哑的吼声响起。
轰!轰!轰!
巨大的投石机发出沉闷的咆哮,燃烧的火油罐和沉重的石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砸入冲锋的军阵!火光爆裂,碎石横飞!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瞬间响起!几架刚刚靠近城墙的云梯车被巨石砸中,轰然解体,燃烧的木料和扭曲的尸体四下飞溅!
“压制!压制城头!”陈锋须发皆张,挥舞着战刀怒吼。
昭明军的弓弩手阵地万箭齐发!密集的箭雨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黑色的风暴,狠狠泼洒向城头!压制守军的弓弩和操作投石机的士兵。城墙上顿时响起一片惨嚎,不少守军被射成了刺猬,从垛口栽落。
一架巨大的楼车,在无数盾牌的掩护下,如同移动的山丘,终于艰难地靠近了城墙!沉重的吊桥轰然放下,狠狠砸在城垛之上!
“登城!跟我上!”一名昭明军都尉身先士卒,手持大斧,第一个跃上吊桥!身后的悍卒如同出闸猛虎,蜂拥而上!
城头瞬间爆发惨烈的白刃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狭窄的城墙上,每一寸土地都成了绞肉机!昭明军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守军依托工事,疯狂反扑!尸体如同下饺子般从高高的城墙上坠落。
蒋朔风立于中军高台之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整个战场。他看到了左翼楼车被火油点燃,士卒惨叫着坠落;看到了右翼攻城槌在密集的擂石滚木下寸步难行;看到了中军登城部队在狭窄的城头陷入苦战,伤亡惨重……每一次挫折,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他的心上。但他脸色丝毫不变,一道道命令如同冰珠般从口中迸出:
“传令!左翼‘飞火营’,集中火箭,压制城头西北角投石机!”
“右翼‘陷阵’死士,持巨盾,再冲一次!务必撞开瓮城门!”
“中军登城队,后续梯队压上!赵海,‘山魈营’准备,待命突击!”
他的声音冷静、清晰、精准,没有丝毫的慌乱,仿佛眼前血肉横飞的炼狱只是一场演练。这份在尸山血海前的绝对冷静,让身边诸将和传令兵心中凛然,更添敬畏。少帅的指挥,如同最精密的机械,在巨大的混乱与伤亡中,维系着进攻的锋芒,不断寻找着那稍纵即逝的战机!
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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