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火种 (第3/3页)
又流回河里;更多的人只是沉默的走着,眼神空洞,仿佛魂魄早已死在那个燃烧的孤城里。
壮珂兽皮大鳌只剩半截,露出下面被血黏在伤口上的链甲。他走在前列,铁骨朵成了拐杖,每一步都扎进潮湿的泥土里。
四位长老被搀扶着,四人中最年长的岩须长老脸上沾满了血迹。
“阿古那死了,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战士突然拦住去路。他身上站着十多个同样伤痕累累的汉子,手指按在刀柄上。
壮珂停下脚步,大量藤甲兵战士靠了过来,站在壮珂身后,其余人围住了这十多人。
铁骨朵缓缓离开地面,溪水声突然变得很响。
岩须长老看见这一幕,咳嗽着打破沉默:“烈安......现在不是......”
“现在正是时候!”刀疤脸战士烈安猛地抽出弯刀,“凭什么听他的?!阿古那的佯攻葬送了两千兄弟!谁知道他是不是--”
铁骨朵砸进他脚前的地面,震起三寸深的泥浪。
壮珂的声音比夜风更冷:“想当首领?可以,现在转身,杀回去,活下来的人跟你。”
火把劈啪作响。烈安的刀尖在颤抖。
密林深处传来压抑的哭声。几个战士围着一具尸体--那是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突围时肠子流了出来,自己用腰带扎着走了十里路。
“祭祀说过...战死者会化作山鹰......”有人喃喃自语道。
“放屁!”满脸血痂的战士走来,一脚踢飞石块,“阿古那的头还插在敌军寨门上!哪儿来的山鹰?!哪儿来的祖灵庇佑?!”
岩须长老杵着骨杖走来,“只要到达昧山,我们就能再起!”
清晨,壮珂在岩缝里找到独自包扎的芦叶--她是阿古那的妹妹,也是军中最年轻的百人长。她用牙齿撕开染血的绷带,肩胛骨上露着半截断箭。
“长老们商定了。”壮珂扔过去一袋酒,“通过昧山脚下暗河后,翻过瘴气谷,去找黑岩部族。”
芦叶用酒淋伤口时没吭声,直到烈酒滴完才开口道:“七八百残兵?四个快死的老头...这就是南蛮的未来?”
壮珂望向远处:几个战士在教伤员用树皮编鞋;烈安的人正在分发最后的口粮;更年轻的战士抱着抢来的盾牌还在沉睡,那些盾牌上还沾着双方的血。
“火塘快熄的时候,”他擦掉铁骨朵上的脑浆,“才最该小心护着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