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秘窖烛幽锁孽龙 金鳞焚风祭山河 (第1/3页)
梨园听雪轩的药香,未能驱散笼罩长安的肃杀。紫宸殿的血诏诛了杨国忠,却斩不断北方范阳传来的、一声紧过一声的战争号角。腊月的寒风卷着雪沫,如同裹着冰碴的鞭子,抽打着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内乱的帝都。
侯砚卿在御医的全力救治下,于昏迷三日后悠悠转醒。肋下的贯穿伤、背脊的鞭痕、手臂的烫伤,在名贵药材的滋养下开始收敛,但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依旧让他形销骨立。枕边那枚象征恩宠与权柄的紫金鱼袋,冰冷沉重,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窗外,大雪封园,天地一片苍茫死寂,唯有北风穿过枯枝的呜咽,如同万千冤魂在哭嚎。
“醒了?”张巡的声音带着疲惫与关切,他正坐在榻边翻看一叠厚厚的卷宗,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暂代大理寺少卿的重担压在他肩上,杨党余孽的清算、案牍的整理如山,而更沉重的,是北方那柄悬在帝国头顶的“无形火刃”。
“范阳…如何了?”侯砚卿的声音嘶哑微弱,却直指核心。
张巡放下卷宗,脸色凝重如铁:“安禄山…反了。七日前,以‘忧国之危’、‘清君侧’为名,发所部三镇兵及同罗、奚、契丹、室韦等胡兵凡十五万众,号称二十万,反于范阳!前锋已破陈留,兵锋直指洛阳!程千里将军的急报…朝廷的削爵诏书送到范阳时,安逆已在誓师祭旗!他…他当众焚毁了圣旨,将那金匣供奉于高台之上,宣称受命于天!”
尽管早有预料,亲耳听到这山河破碎的消息,侯砚卿的心还是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剧烈的咳嗽让他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金鳞噬月,终究还是来了!那用无数民脂民膏、用沈万金的血、用鲁三等匠人的命喂养出来的魔兵,终于向它的母国亮出了獠牙!
“程将军…可有应对?”他喘息着问。
“程将军已按陛下密旨,联合河东、朔方部分忠勇将领,在叛军侧翼展开袭扰,迟滞其兵锋。但…金鳞卫!”张巡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与一丝恐惧,“叛军前锋之中,已出现其踪迹!身着诡异鳞甲,刀枪难入,手持短杖,激发的无形火刃…所过之处,血肉焦枯,守军胆裂!洛阳…恐难久守!”
无形火刃的恐怖,侯砚卿比任何人都清楚。沈万金那平滑焦黑的断颈,就是这魔兵最残忍的注解。如今这凶器成军,肆虐疆场,大唐的将士,将以何等血肉之躯去抵挡?
就在这时,轩外传来沉重而熟悉的脚步声。陈玄礼一身玄甲未卸,肩头、臂甲上带着未化的冰雪和几处新鲜的刀劈痕迹,浓烈的血腥气与地底阴寒的土腥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他脸色铁青,眼中布满血丝,显然是刚从某个极其凶险之地归来。
“陈将军!”张巡连忙起身。
陈玄礼对张巡点点头,目光直接落在侯砚卿身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与…一丝惊悸。“侯中丞,你醒了就好。”他称呼了侯砚卿的新官职,却无半分恭维,只有沉重。
“秘窖…如何?”侯砚卿挣扎着想坐起,被张巡按住。
陈玄礼走到炭盆边,伸出冻得发青的手烤了烤,似乎在驱散那来自地底的寒意。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过地底:“奉陛下密旨,我带龙武军最精锐的‘狴犴营’,彻查了诏狱之下的‘天工秘窖’。”
他的描述,将侯砚卿和张巡带入了一个阴森诡谲、超出常人想象的恐怖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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