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陆少游 (第2/3页)
却是一片死水般的沉寂。所有的软弱、痛楚仿佛被那冰冷的雨水彻底洗刷殆尽,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深渊般的漠然。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用沾满泥污的袖口,极其缓慢、细致地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动作轻柔,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水坑。陆少鸣的目光越过雨幕,投向远处灯火通明的长老居所方向,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模糊的弧度。
那笑意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咳咳……”他又低咳了两声,声音沉闷压抑,却再无半点之前的虚弱感,反而像是某种蛰伏的凶兽在低低磨牙。
祠堂。
沉重的乌木大门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只留下长明灯摇曳的火苗,在森严排列的祖宗牌位前投下幢幢鬼影。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檀香和阴冷的灰尘气息,沉闷得令人窒息。
陆少鸣笔直地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面上。三天三夜,水米未进,膝盖早已失去知觉,只有刻骨的寒意和钝痛顺着腿骨向上蔓延。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窝深陷,唯有一双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沉静得如同两口不见底的深潭。
“跪好了!背挺直!对着列祖列宗好好反省你的罪过!”看守祠堂的执事弟子陆彪,一个肌肉虬结、满脸横肉的大汉,抱着手臂站在阴影里,语气不善地呵斥着。他是执法长老陆天鹰的远房侄子,对陆少麟这些嫡系向来巴结,对陆少鸣这种“罪人”更是极尽苛责之能事。
陆少鸣没有回应,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只是维持着那副摇摇欲坠却又异常固执的跪姿。
祠堂的寂静被外面传来的喧嚣打破。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几声变了调的惊呼和哭嚎。
“……快去禀报长老!出事了!少麟少爷……少麟少爷他……”
“天啊!七窍流血……太吓人了!”
“还有少虎少爷!就在少麟少爷旁边……像是……像是互相……”
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有些模糊不清,但那惊惶失措的语调,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祠堂的死寂。
陆彪的脸色瞬间变了,刚才的倨傲消失无踪,只剩下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猛地转身,一把拉开沉重的祠堂大门,刺眼的天光涌入,照亮了他煞白的脸。
“吵什么吵!祠堂重地,岂容喧哗!”陆彪色厉内荏地吼道,声音却有些发颤。
一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年轻弟子冲到了门口,脸上满是惊恐,结结巴巴地喊道:“彪、彪哥!不好了!少麟少爷……少虎少爷……他们……他们在听雨轩后面的竹林里……死了!死得好惨啊!”
“死了?!”陆彪如遭雷击,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利,“怎么可能!白天还好好的!”
“是真的!七窍流血!像是……像是中了什么剧毒,又像是……互相打斗……”那弟子语无伦次,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少豹少爷也……也重伤昏迷了!就在旁边!”
“快!快带路!”陆彪彻底慌了神,再也顾不上祠堂里的陆少鸣,拔腿就跟着那弟子冲了出去,沉重的祠堂大门被他慌乱地带了一下,发出“哐当”一声闷响,留下一条缝隙。
祠堂内,光线随着门缝涌入,照亮了跪在青石地上的身影。
陆少鸣依旧保持着跪姿,背脊挺得笔直,仿佛外面天塌地陷也与他无关。长明灯的火苗在他苍白的侧脸上跳跃,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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