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8章 诗会交锋,文采惊鸿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第8章 诗会交锋,文采惊鸿 (第1/3页)

    暮冬时节的京城已落过三场细雪,铅灰色的云层如浸了水的棉絮,低低压在靖安侯府巍峨的歇山顶飞檐上。后园西侧的“闻梅阁“却似一方被时光熨帖的暖玉,琉璃瓦缝里残留的雪粒映着室内融融的火光,将窗棂上糊的云母纸烘得透亮,仿佛一块温润的羊脂玉。阁内金砖下的地龙烧得正旺,铜铸狻猊香炉里沉水香正吐着青灰色的烟缕,那烟缕并非笔直上升,而是如灵蛇般扭曲盘绕,丝丝缕缕缠上梁间悬挂的翡翠璎珞,与窗外透过雕花槅扇飘来的腊梅冷香绞成缠绵的气息,熏得满室珠翠环绕的贵女们双颊泛起薄酡,连眼角眉梢都似蒙了一层朦胧的暖雾。

    林薇踏入闻梅阁时,袖中暖手炉的余温正透过月白色云锦斗篷渗出来。她下意识地抬腕,指尖拂过鬓边那支赤金点翠步摇——簪头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用细如发丝的赤金线勾勒轮廓,翅膀上镶嵌的点翠羽毛在烛火下流转着湖蓝色的光泽,尾羽处缀着三颗圆润的东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每一次晃动都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这具身体的原主苏卿颜偏爱素雅,这件石青色蹙金双绣缠枝莲纹夹袄还是三日前秋菊从箱底翻出的旧物,衣料是江南织造进贡的云锦,面上用赤金和银线绣着缠枝莲纹样,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线头,莲瓣边缘还用珍珠粉勾勒,在光线不足处也隐隐发亮。腰间系着的藕荷色攒珠软缎宫绦上,坠着那枚羊脂玉双鱼佩——玉质温润得如同浸在温水中的月光,双鱼交颈处的纹路被岁月摩挲得异常光滑,那是原主生母留下的遗物,林薇第一次摸到它时,竟从冰凉的玉质中感受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暖意。

    主位上的柳氏身着宝蓝色缂丝团寿纹褙子,那褙子的面料在灯光下泛着深沉的光泽,上面用金线缂出细密的团寿纹样,每个寿字中间还嵌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远看如繁星点点。她头上戴着赤金镶红宝石的抹额,抹额中央是一块鸽血红的宝石,呈椭圆形,切割得极为规整,在烛火下折射出深邃的红光,仿佛一滴凝固的血。柳氏见林薇进来,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眼角的细纹却因刻意绷紧而微微抽搐,那笑容像极了林薇前世在商场上见过的对手——表面温和,眼底却藏着审视的锋芒。“卿颜可算来了,“柳氏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婉,手中捻着的紫檀木佛珠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今日雪光正好,你妹妹婉柔特意备了诗会,说要请姐妹们赏梅品诗。“她口中的“妹妹“二字咬得格外亲昵,目光却如探照灯般扫过林薇腰间的双鱼玉佩,那眼神让林薇想起前世职场上被同事觊觎项目奖金时的目光。

    “让母亲和妹妹费心了。“林薇敛衽行礼,垂下的眼帘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冷意。她注意到柳氏今日涂的口脂是时下流行的“石榴娇“,颜色明艳却略显俗气,与原主生母常用的“天水碧“螺子黛形成鲜明对比。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她,柳氏三年前嫁入靖安侯府后,便带着庶女苏婉柔步步为营,而眼前这场诗会的请柬用的是杭州细棉纸,边缘描着银线冰梅纹,封口盖着一枚藕荷色“婉柔“小印——那印泥是用胭脂混合阿胶特制的,颜色柔和却经久不褪,分明是在向京中贵女圈宣告庶女的崛起。作为顶着“苏卿颜“身份的现代灵魂,她太清楚这场“雅集“背后的算计——无非是想在众目睽睽下,用“才疏学浅“的罪名把原主这个嫡女拉下马。

    苏婉柔适时从铺着锦缎软垫的梨花木椅上起身,她身上的藕荷色蹙金绣玉兰氅衣是柳氏特意命人赶制的,衣料是从波斯商人那里买来的贡缎,手感丝滑如流水。氅衣上用同色的丝线绣着朵朵玉兰,花瓣边缘还用金线勾勒,显得格外精致。她腰间系着的那枚羊脂玉佩成色极佳,玉质通透得几乎能看见内部的云絮状纹理,林薇甚至能从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检索出,那是柳氏昨夜从自己陪嫁的妆奁里取出的压箱底物件,据说曾是某位贵妃的赏物。“姐姐快坐,“苏婉柔的声线甜得像新熬的蜜糖,舌尖轻轻抵着上颚发出的尾音带着刻意的娇憨,指尖却在扶林薇落座时暗中用力,那力道让林薇肩骨微微一沉,“母亲特意命人焚了江南贡来的龙涎香,说姐姐在江南时惯闻这个。“

    龙涎香的甜腻气息瞬间涌入鼻腔,那香味浓郁得仿佛要将人溺毙,林薇胃里一阵翻涌,几乎要作呕。作为一个闻惯了现代香水清淡气息的职场人,这种过于馥郁的香味让她极不适应。但她很快捕捉到柳氏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原主生母生前最厌龙涎香的甜腻,偏爱的正是此刻香炉里沉水香的清苦。这对母女连这种细节都要拿来做文章,无非是想暗示她“数典忘祖“,暗示她这个嫡女不如庶女贴心。

    “有劳母亲记挂,“林薇不动声色地拂开苏婉柔的手,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对方手腕上的赤金镶玉手镯,那镯子触手冰凉,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明显是新打制的。她顺势坐在窗边正对老梅的酸枝木椅上,那椅子的扶手被岁月打磨得光滑温润,椅背上雕刻的梅兰竹菊图案清晰可见,甚至能看见竹节处的细微纹理。“只是近来总觉得龙涎香过于馥郁,倒是这沉水香的清苦,更合冬日意境。“她话音刚落,便见柳氏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茶盏是定窑白瓷,外壁刻着缠枝莲纹,釉色温润如玉,杯中茶汤晃出几滴,落在月白色的桌围上,洇出一小片深痕,如同宣纸上晕开的墨点。这细微的破绽落入林薇眼中,让她想起前世谈判桌上对手不自觉的摸鼻动作——都是心虚的信号。

    座中吏部尚书之女李嫣然立刻接话,她身着一身粉色挑线纱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缠枝牡丹,头上梳着双环髻,插着几支珠翠花朵,其中一支与苏婉柔头上的珍珠步摇款式相似。“林大小姐刚回京城,许是还不惯北方香料的厚重。“李嫣然的声音尖尖细细,像指甲划过玻璃,“倒是婉柔妹妹,这闻梅阁布置得雅致,可见一番心思。“这看似打圆场的话,实则暗戳戳将林薇归为“水土不服“的异类。林薇抬眸扫过李嫣然胸前晃动的珊瑚璎珞,那璎珞由数十颗大小不一的珊瑚珠串成,颜色鲜红如血,与她脸上过于殷勤的笑容形成诡异的搭配。

    秋菊适时上前,她身着青绿色比甲,内搭白色素纱襦裙,头上梳着双丫髻,插着两支银质小梳。这个自小跟着原主的丫鬟此刻眼神里满是担忧,瞳孔微微收缩,手指紧紧攥着袖口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她先是为林薇铺上雪白的狐裘坐垫,那狐裘毛色纯净如雪,触感柔软得如同云端,然后又将暖手炉换了新的炭,炉盖是镂空的缠枝莲纹,新添的银霜炭烧得通红,透过炉盖的缝隙散发出暖意。林薇指尖摩挲着暖手炉上的纹路,脑子里却飞速运转:柳氏母女想玩“才学碾压“的戏码,那她就用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储备,给她们上一堂生动的“版权意识“课。她注意到秋菊在换暖手炉时,故意将炉盖扣得格外紧实,那细微的“咔哒“声像是在为即将开始的交锋敲响前奏。

    诗会在苏婉柔的主持下按部就班展开。户部侍郎家的三小姐身着杏黄色蹙金绣海棠纹袄裙,起身咏了首《雪后寻梅》:“昨夜琼花降,今朝探梅踪。疏枝映白雪,暗香入帘栊。“词句工整却流于平淡,像极了职场中那些中规中矩却毫无亮点的周报。左都御史家的千金穿着月白色挑线纱裙,裙摆上绣着淡青色的兰草,她填了阕《如梦令》:“昨夜雪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梅花开否?知否,知否?应是红肥绿瘦。“声音清越,意境也佳,引得众人微微颔首,如同会议室里响起的礼貌性掌声。林薇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给这些作品打分——勉强达标,却毫无亮点,难怪柳氏要祭出抄袭这步险棋,就像濒临破产的公司试图用盗版产品挽回颓势。

    苏婉柔显然也察觉到气氛平淡,她先是用帕子轻拭嘴角,然后向柳氏递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眼神快速而隐秘,眼皮只微微一抬,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只有一瞬,却被林薇敏锐地捕捉到。她示意侍女呈上紫檀木托盘,那托盘四角包着黄铜,上面雕刻着缠枝莲纹,盘内铺着一层深红色的绒布,显得格外庄重。林薇注意到苏婉柔接过洒金薛涛笺时,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白,指甲掐进了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淡淡的月牙形痕迹,这细节让她想起前世实习生交报告前反复摩挲文件边缘的小动作——越是心虚,越爱做表面功夫。

    “《咏梅》:琼枝独倚小庭东,冷蕊欺霜意自浓。“苏婉柔刻意拔高的声线带着抑扬顿挫,舌尖抵着上颚发出的“浓“字尾音拖得过长,显得有些刻意,“最是销魂清冷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最后一个“昏“字她学着戏文里的腔调,尾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真的沉浸在诗中的意境里。林薇甚至能从这具身体的记忆里调出,柳氏上个月偷偷往翰林院送了五十两银子,想必是请了那里的老学究指点过发声技巧。

    “好!婉柔妹妹好才思!“李嫣然第一个拍手,她的手掌拍得又快又响,震得梁间悬挂的翡翠璎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尤其是'疏影横斜'两句,把梅花风骨写得入木三分,我读着都似闻到梅香呢!“她说话时身体前倾,脖子伸得长长的,像一只急于邀功的鹅。

    “可不是嘛,“一位穿着宝蓝色褙子的贵女附和道,她头上戴着赤金镶宝石的抹额,与柳氏的款式相似,“我瞧着比前几日翰林院编修家公子作的咏梅诗还要好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