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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琉璃初现,商道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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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琉璃初现,商道萌芽 (第2/3页)

透过镜面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眯着眼睛,试图从镜中看到更清晰的自己,却只看到模糊的光影。浑浊的老眼里满是震惊与疑惑,那眼神像极了孩童见到新奇玩具时的模样。

    “姑娘,这......这究竟是何物?“孙伯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粗糙的手指在琉璃镜面上留下几个模糊的指纹,他慌忙用袖口去擦,却反而蹭上了更多污渍。“香皂我略知一二,可这镜子......莫不是传说中的琉璃?“大周朝虽有琉璃制品,但多为色浊易碎的贡品,像这般镜面清晰的琉璃镜,他只在年轻时随苏夫人入宫赴宴时,见过贵妃妆奁里巴掌大的一块,那已是价值千金的稀罕物,据说还是西域小国进贡的。此刻他握着的这块镜子,不仅镜面平整,边缘还带着温润的弧度,显然经过精心打磨,这等工艺,莫说京城,便是江南最顶尖的琉璃作坊也未必能做出来。苏夫人当年曾向威武大将军提及,西域有琉璃能映人眉目,大将军便命人寻访,可惜未能得见,如今林薇却将这“奇物“烧制出来,怎不让他震惊。

    “孙伯不必多问,你只需知道,这些东西能换银子。“林薇推开面前的青瓷茶盏,杯中的碧螺春已凉透,茶叶沉在杯底,像一小团蜷缩的墨痕。她的目光落在孙伯脸上,那是一张刻满岁月痕迹的脸,眼角的皱纹像被刀刻过一般,右眉上方还有道年轻时烧窑留下的疤痕,疤痕呈暗红色,形状像条小蛇。“我要你出面开一家铺子,取名'墨坊',专门经营这些物件。“她从袖中取出一张宣纸,上面用小楷写着契约条款,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力道,是她刻意模仿苏夫人的笔迹。苏夫人的字迹兼具女子的娟秀与武将的刚劲,林薇练了许久,才抓到几分神韵,此刻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写得一丝不苟,仿佛在书写一个崭新的未来。

    “利润三七分,你三我七。铺子的选址、经营、伙计雇佣,都由你做主。但有一条铁律——“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沉,目光如针般看向孙伯,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她眼中,让那目光显得格外锐利。“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东家的身份,包括侯府内眷。“林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孙伯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腰间的旧布腰带被撑得发出轻微的撕裂声。作为苏夫人的陪房,孙伯深知侯府内斗的凶险,当年苏夫人在世时,便因是威武大将军之女而遭人忌惮,如今林薇要隐去身份,他自然明白其中深意,这不仅是为了生意,更是为了保护自身周全。

    孙伯看着契约上“利润三七分“的字样,手指微微颤抖,那颤抖从指尖蔓延到手腕,让他不得不将手攥成拳头,按在桌上。他做了一辈子匠人,深知这琉璃镜的价值——单是那面巴掌大的镜子,若流入京城商号,至少能卖百两纹银,三成利润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那是他过去十年也赚不到的数目,足够他在城郊置几亩好田,安享晚年。更让他震撼的是林薇的布局:不出面、不干涉,只拿大头利润,这等气魄和谋略,不像深闺女子,倒像江南那些翻云覆雨的大商人。他想起苏夫人常说的话:“做生意如做人,要讲诚信,也要懂变通。“眼前这姑娘,倒是得了夫人的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苏夫人当年管理侯府中馈时,便常说“理财如治军,需张弛有度“,这话此刻在孙伯耳边回响,让他对林薇的计划更多了几分信心。

    “姑娘信得过老汉?“孙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那泪光在阳光下闪烁,像碎钻一样。想起三十年前苏夫人嫁入侯府时,他作为陪房总管,帮着打理中馈的情景。那时夫人何等风光,侯府上下谁不敬重?她出身将门,却将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连账房先生都佩服她的精明。可自从夫人去后,这嫡小姐就被柳氏磋磨得不成样子,他一个外姓奴才,空有忠心却无力回天。“当年夫人去时,老汉没能护住您......“他声音哽咽,想起苏夫人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让他照看小姐,那手冰凉而无力,却握得异常紧。后来他因柳氏刁难而被打发到城郊守田,连小姐的面都难得见上,心中满是愧疚。苏夫人临终前,曾将一枚刻着“武“字的铜哨交予孙伯,说“若卿颜有难,可凭此哨去威武大将军旧部寻援“,这枚铜哨此刻正藏在孙伯贴身的荷包里,隔着粗布都能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

    “正因信得过,才将此事交予你。“林薇打断他的话,语气却柔和下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孙伯放在桌上的手背。那手背布满老茧和烫伤的疤痕,皮肤粗糙得像老树皮,却异常温暖。“孙伯是母亲的旧人,也是我唯一能托付的人。“她特意加重“母亲“二字,看着孙伯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恳切,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那眼神显得格外真挚。“墨坊的生意,不仅是为了银子,更是为了......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她没说破“拿回什么“,但孙伯听懂了——那是嫡女的地位,是苏夫人的尊严,更是在这侯府立足的根本。柳氏掌家这些年,克扣嫡房月例,变卖苏夫人的嫁妆,早已将靖安侯府的中馈搅得乌烟瘴气,若没有自己的财源,迟早要被那对母女磋磨至死。苏夫人的嫁妆中,有一半是威武大将军的军功赏赐,柳氏变卖时,孙伯曾试图阻止,却被柳氏以“下人不得干预主母事务“斥退,想起此事,他至今仍感愤懑。

    沉默在雅间内蔓延,只有窗外的松涛声隐约传来,夹杂着远处村落的犬吠。那犬吠声悠长而苍凉,像是在为这寂静的时刻伴奏。孙伯盯着桌上的琉璃镜,镜中映出他苍老的面容,也映出一丝重新燃起的斗志。他想起年轻时在江南作坊里的意气风发,想起苏夫人曾说他“有经商品格,却缺个机缘“。如今这机缘,竟由夫人的嫡女送到了面前。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几年的郁结全部吐出,然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里的水花四溅,有几滴落在桌面上,很快就被烤干,留下淡淡的水痕。“好!老汉答应了!“

    他抓起桌上的狼毫笔,笔尖在砚台里蘸了又蘸,直到墨汁饱满却不滴落。砚台是普通的歙砚,上面刻着简单的云纹,是林薇从书斋里随便拿的。林薇看着他落笔的手,那手握着笔杆时异常稳定,与方才颤抖的手指判若两人,仿佛握着的不是笔,而是一把开启未来的钥匙。“孙富贵“三个字落在契约末尾,笔画粗壮有力,带着匠人的质朴,“富“字的最后一捺拖得很长,像条扬起的鞭子。他放下笔,又用拇指蘸了印泥,在名字上重重按下指印,鲜红的印记像一朵突然绽放的花,仿佛在契约上烙下了一个郑重的承诺。“姑娘放心,'墨坊'的事,老汉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道,仿佛在立誓,让窗外的松涛声都为之一静。苏夫人若泉下有知,见孙伯如此忠心,定会欣慰。

    林薇看着契约上那枚鲜红的指印,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真切的笑容。这笑容不同于诗会上的锐利,也不同于侯府里的客套,而是带着现代职场人达成合作时的自信与从容。“孙伯,“她将一份画着店铺设计图的图纸推过去,图纸用的是上好的桑皮纸,边缘用靛蓝色丝线装订,丝线打得很紧实,不易散开。“铺子最好选在西市靠近绸缎庄的位置,那里达官贵人的女眷往来多,便于推销。门面要简洁,招牌用楠木雕刻,黑底金字,字体要选端正的颜体,显得稳重。“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着图纸上的标记,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指腹上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店内分前后两进,前堂卖货,后堂做仓库和账房。货架要用梨花木打制,分层摆放香皂和琉璃镜,每件货品下都要放小牌,写明名称和价格。“苏夫人当年在北疆时,曾为军营设计过物资存放架,这种分层陈列的方式,正是借鉴了军用物资架的结构,既节省空间,又便于取用。

    孙伯凑过来看图纸,越看越心惊。图纸上不仅有店铺的平面图,还有货架的尺寸、柜台的样式,甚至连如何摆放货品能吸引客人目光都画了出来。货架的每一层多高、多宽,柜台的弧度多少,都标得清清楚楚。“姑娘,这......这货架为何要做成阶梯状?“他指着图纸上层层递进的架子问道,手指粗大的关节敲在图纸上,发出“咚咚“的声响。“阶梯状便于客人看清每样货品,“林薇解释道,想起前世逛商场时的陈列方式,“就像戏台上唱戏,站得高才能被更多人看见。“她又指着图纸角落的一个小标记:“这里要放一面大镜子,让女客人们能当场试用香皂,照见自己的样子。“

    “当场试用?“孙伯瞪大了眼睛,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露出里面的褶皱。做了一辈子生意,从未听过买东西还能当场试用的。“正是,“林薇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块切好的香皂小样和一小片琉璃镜碎片。“开业那天,要派人去绸缎庄、胭脂铺附近发这些小样,就说'墨坊'新张,凭小样可享九折优惠。“这是现代的促销手段,她相信在大周朝同样有效。为了制作这些小样,她特意让秋菊找来了最小的模具,每一块都做得精致可人,仿佛一件件小巧的艺术品。苏夫人曾说“细微之处见真章“,这小样的制作,便是对这句话的践行,让顾客在细微处感受到产品的精良。

    两人从午时谈到未时,从选址装修到货品定价,从伙计管理到促销策略,林薇事无巨细地交代着。孙伯起初还有些疑虑,比如担心琉璃镜易碎、香皂香气太淡等,但听着林薇条理清晰的分析,看着她眼中闪烁的自信光芒,渐渐放下心来。他发现这姑娘不仅懂工艺,更懂人心,知道贵女们喜欢什么,知道如何抓住她们的眼球。当林薇说到“要给伙计定下规矩,对客人要笑脸相迎,不能像木头桩子似的站着“时,孙伯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那笑容让他脸上的皱纹都聚在了一起,像朵盛开的菊花。仿佛看到了墨坊开张后热闹的景象:贵女们围着货架挑选香皂,对着镜子试用,伙计们笑脸相迎,银钱叮当作响,一派兴旺。阳光透过窗棂,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为他们的谈话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苏夫人若在,定会赞赏林薇的经商天赋,说她“有其父之风,善用奇策“,这“其父“指的便是威武大将军,他用兵如神,善于出奇制胜,林薇的商业策略,竟与军事谋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送走孙伯后,林薇没有立刻回侯府,而是绕道去了城南的铁器铺。铺子坐落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两边是高耸的土墙,墙上爬满了干枯的藤蔓,像无数条扭曲的蛇。门口挂着块发黑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王记铁器“四个字,被烟熏火燎得几乎看不清,只有“铁“字的最后一笔还隐约可见,像道凝固的血痕。店内弥漫着铁锈和煤烟的气味,混合着一股机油的味道,让人闻起来有些刺鼻,忍不住想打喷嚏。王铁匠光着膀子,正在铁砧上敲打一块红热的铁块,“叮叮当当“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那声音在狭小的铺子里回荡,仿佛要穿透人的骨髓,让林薇想起苏夫人手札中记载的“军营锻造声“,威武大将军帐下的铁匠,敲打兵器的声音比这更甚,更具穿透力。

    林薇站在门口等了片刻,直到王铁匠歇手喝水时,才上前递上一张草图。王铁匠喝的是粗瓷碗里的白开水,水碗边上有个小豁口。他接过草图,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又拿起旁边的卡尺比划了一下,眉头皱得像个疙瘩,额头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姑娘,你这玩意儿做啥用?这么小的齿轮,弹簧还得能来回弹,不好做啊!“他用粗糙的手指敲了敲图纸,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污垢。“这弹簧的钢火得调好了,不然容易断。“这些齿轮的样式,与苏夫人手札中记载的“机关匣核心部件“一模一样,是开启秘密的关键,每个齿轮的齿数、齿距都经过精确计算,差一丝一毫都无法咬合。

    “用途你别管,“林薇从袖中取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放在砧台上,银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洁白的光芒,与周围的铁锈和煤烟形成鲜明对比。“这是定金,做得好还有赏。工期半个月,能成吗?“王铁匠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又看了看图纸,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口水。“成!姑娘放心,俺老王的手艺,在城南没话说!“他拿起银子咬了一口,确定成色十足,才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那动作仿佛在收藏一件珍贵的宝物,生怕被人抢走。林薇看着他黝黑的脸上露出的笑容,想起前世找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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