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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渔火初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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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渔火初燃 (第1/3页)

    黑暗。粘稠、冰冷、令人窒息的黑暗。

    林默的意识在无边的混沌中沉浮,如同坠入冰冷的深海。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左臂的麻痹感如同毒蛇般向心脏蔓延,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牵扯着断裂的右臂和胸腹内撕裂般的灼痛。

    耳边是血液奔流的轰鸣,夹杂着模糊不清的、来自遥远时空的刀剑交击与苍凉叹息。

    卷轴的脉动已经平息,但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烙印感,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如同一块沉重的墓碑压在心口。

    “……脉象乱得像被野狗啃过的烂棉絮……南洋‘鬼面蛙’的寒毒入了心脉……还有一股子蛮横霸道的热毒在烧他的五脏庙……啧啧,能撑到现在没死透,这小子命硬得赛过老城厢的石库门墙基……”

    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浓重老派沪语腔调的声音,如同隔着厚重的毛玻璃,断断续续地钻进林默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声音里透着一种见惯生死的麻木,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阿公,能……能救吗?”另一个声音响起,年轻许多,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敬畏和掩饰不住的担忧,是……沪语,但发音略显生涩,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异域感。

    “救?嘿,阎王老子要收的人,我老头子能拦得住?”苍老的声音哼了一声,带着点不耐烦,“去!把墙角那个黑陶罐抱过来,对,就是落满灰那个!再把‘赤阳散’用老黄酒调开!手脚麻利点!这小子要是死在老头子这‘渔火堂’,晦气!”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去。

    林默努力想睁开沉重的眼皮,睫毛颤动,视野里却只有一片晃动模糊的、由暗红和深褐构成的混沌光影。

    一股极其浓郁、难以形容的药味霸道地钻进鼻腔——那是无数种草药混合发酵后沉淀出的、带着岁月腐朽气息的浓烈苦涩,其间又夹杂着某种活物般的腥臊气,熏得他本就翻江倒海的胃部一阵抽搐。

    他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坚硬的木板床上,身下垫着粗糙的、带着潮气的草席。

    空气里弥漫着老木头、陈年药材、灰尘和……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江水腥气。

    “哼,醒了就吱个声,装什么死狗!”那苍老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点促狭。

    林默猛地一激灵,残留的逃亡本能让他瞬间绷紧了身体,剧痛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闷哼出声。他奋力睁开肿胀的眼皮。

    视野由模糊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被油烟熏得发黄的木质天花板,几根粗大的房梁裸露着,挂着蛛网。

    一盏蒙着厚厚灰尘的白炽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他躺在一间极其狭窄、堆满杂物的房间里。

    靠墙是几乎顶到天花板的、布满划痕的旧式中药柜,无数个小抽屉上贴着泛黄褪色的药材名签。

    墙角堆着蒙尘的陶罐、竹篓、锈迹斑斑的金属工具,甚至还有几件造型奇特的、沾着泥土的青铜小件。

    空气浑浊,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是那盏灯泡和旁边一个烧着炭火、上面架着个漆黑砂锅的小泥炉。

    一个佝偻的身影就坐在床边一张吱呀作响的旧竹椅上,正是龙蛇巷深处那个拄着枣木拐杖的老者!

    此刻他没拄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沾着油渍药渍的藏蓝旧布褂子,枯瘦的手里捏着几根细长的银针,针尖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

    他布满深刻皱纹和老年斑的脸上毫无表情,浑浊的老眼正冷冷地打量着林默,那目光锐利得像刀子,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灵魂深处。

    “陈……陈伯……”林默嘴唇翕动,干裂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破碎的音节,意识还停留在拾古斋那场惨烈的爆炸和老人决绝的背影里。

    “陈伯?哼!”老者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老头子姓沈!沈三篙!在这黄浦江边摇了一辈子破船,可没福气当什么‘伯’!你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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