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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硝烟锁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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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硝烟锁归途 (第2/3页)

住呼吸,目光死死锁住目标。枣骝马四蹄翻飞,速度越来越快!剧烈的颠簸让他持枪的右手臂肌肉贲张,青筋毕露。他努力协调着身体起伏的节奏,试图将枪尖稳定在一点上。这比步战难上百倍!道士“十年叉封”的预言碎片般闪过脑海,带来一丝焦躁,反而让他精神更加集中。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刺——!” 赵铁柱喉咙里迸出一声低吼,腰背猛地一拧,借着马匹前冲的巨力,手臂如弹簧般送出!

    “噗嗤!” 混铁枪尖精准地贯穿了草人的胸膛!巨大的力量带着草人向后飞起,重重砸在后面的木桩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枣骝马被这反冲力带得一个趔趄,前蹄扬起,发出一声长嘶!赵铁柱死死勒住缰绳,身体后仰,双腿如同焊在马镫上,硬生生将惊马稳住!

    “好!!!” 胡.总旗的喝彩声和周围同僚的惊叹声同时响起。这一枪的力道、准头和控马能力,绝非新丁可比!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顺利。旁边一个年轻士兵控马不稳,在疾驰中试图挥舞腰刀,结果刀没砍出去,人却被颠得失去平衡,惊叫着从马背上滚落,摔得灰头土脸,引来一阵哄笑和总旗的怒骂。

    赵铁柱勒马回转,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内衫。他摸了摸枣骝马汗湿的脖颈,马儿似乎也认可了他的力量,打了个响鼻,温顺了些许。握着冰冷的枪杆,感受着马背的律动,一种全新的、属于冷兵器时代骑兵的力量感,在他心中悄然滋生。然而,这份力量感,在道士那冰冷绝望的预言面前,又显得如此茫然。

    春节到了。

    除夕的金陵城,湿冷的寒气如同无形的细针,穿透厚重的棉衣,直往骨头缝里钻。白日里威严肃杀的神机营驻地,此刻被一种混杂着喧嚣与孤寂的“年节”气氛笼罩。营区内各处也燃起了篝火,但比起漠北的野性,这里的火光显得规矩了许多,噼啪作响的木柴声淹没在更远处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城中爆竹声浪里。

    营房之间的空地上,几堆篝火驱散着江南特有的湿冷。伙夫们抬出了大桶的米饭和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锅,里面翻滚着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块、整只的盐水鸭(骨头居多)、以及一些冬日里难得的青菜。空气里弥漫着酱香、肉香、劣质烧刀子的辛辣,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从秦淮河方向飘来的脂粉甜腻。这便是京营里的年夜饭了,比漠北丰盛,却依旧带着军营特有的粗粝。

    “都他娘的吃好喝好!天子脚下过大年,福气!” 百户官的声音少了训练场的粗犷,多了几分京腔的圆滑,却也努力提着嗓门,“过了年,好好当差,给圣上长脸!” 士兵们哄然应诺,用碗盛着堆尖的饭菜,大口扒拉着,就着辣嗓子的烧酒下肚。猜拳声、笑骂声、夹杂着几句带着各地乡音的俚曲小调,在营区里回荡,试图压过远处城中和秦淮河方向传来的、更盛大的喧嚣。

    赵铁柱坐在营房门口的石阶上,背靠着冰冷的砖墙。他面前也放着一碗堆满饭菜的粗陶大碗,一碗浑浊的肉汤,还有一小杯分到的烧酒。跳跃的篝火光影在他沉默的脸上明明灭灭,勾勒出深锁的眉头和紧抿的嘴角。他端起碗,扒了一口饭,咀嚼着,却如同嚼蜡。周围袍泽的喧闹,远处城中的爆竹轰鸣,仿佛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热闹是他们的,与他无关。

    他从贴身的内袋里,摸出那几枚用油纸仔细包好的铜钱——营中发的饷钱。借着篝火微弱的光,他捻开一根同样粗糙的红线(不知何时攒下的),笨拙地、一枚一枚地将铜钱穿过去,打上死结。动作缓慢而专注。红绳磨着手指,铜钱冰凉。这简陋的红绳铜钱,是他唯一能在这个时空复刻的“压岁”仪式。火光摇曳中,他仿佛穿透了六百年的时光,看到了漠河乡那间熟悉的土屋。炕头烧得滚烫,空气里是焜锅馍馍、青海三烧、水煮肋排,还有父亲烟袋锅子的辛辣味。母亲在锅台边忙碌,蒸汽模糊了她慈祥的笑脸;父亲靠在炕头,听着匣子里的戏曲,偶尔跟着哼两句;窗外是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爆竹声,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绚烂的花朵,照亮了白雪覆盖的村落。

    “爹…娘…” 无声的呐喊在胸腔里冲撞,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闷痛。他下意识地隔着棉衣,紧紧按住了内袋里那硬邦邦的轮廓——手电筒。这来自未来的微光,此刻是他与那个时空仅存的、脆弱不堪的联系。电池还剩多少?道士那句冰冷的判词——“十下人一个叉……归路断……”——如同跗骨之蛆,在金陵城震天的爆竹声中,反而显得更加清晰刺耳。十年!难道他未来十年的除夕,都要在这刀枪林立、人声鼎沸却又倍感孤独的军营中度过?那扇回家的门,真的被一把无形的“叉子”死死封住了吗?

    “赵头儿!发啥呆呢?喝酒啊!这金陵城的年,够热闹吧?” 一个喝得脸膛通红的同旗兄弟,喷着酒气凑过来,把酒囊塞到他手里,“想家啦?等休沐了,哥哥带你去夫子庙逛逛,那才叫热闹!比咱这营里强百倍!”

    赵铁柱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其短暂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仰头灌了一大口烧刀子。浓烈的辛辣瞬间冲上鼻腔,呛得他眼眶发热,生理性的泪水几乎涌出。他迅速低下头,用袖口狠狠蹭过眼角。没人留意那转瞬即逝的湿润里,藏着怎样深不见底的乡愁。

    他抬起头,望向营区上方被篝火和远处城中灯火映照得一片昏红的夜空。金陵城的璀璨灯火和弥漫的硝烟(爆竹燃放后的),将星光彻底淹没。只有几颗最亮的星子,顽强地在光污染中透出一点微弱的、模糊的光点,遥远得如同幻觉。六百年前的星光,是否也正照耀着那个遥远的、有亲人守岁的青海小院?他不知道。这里的喧嚣和光亮,与他内心的荒芜形成了最残忍的对比。

    一阵裹挟着湿冷水汽的寒风卷过营区,吹得篝火明灭不定,也带来秦淮河方向更清晰的丝竹笑语。篝火的温暖是虚幻的,袍泽的喧闹是隔膜的。在这举城欢腾、爆竹震天的金陵除夕夜里,在神机营这片小小的、喧闹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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