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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滴血认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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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滴血认枯牌 (第1/3页)

    深沉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包裹着冰冷的骨洞。唯有林涛盘坐之处,被怀中沉木牌散发出的、温润而内敛的深黄光晕所笼罩。光晕并不强烈,却如同黑暗中一颗坚韧的心脏,固执地搏动着,驱散着刺骨的阴寒,也温暖着少年几乎被冻僵的意志。

    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双腿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觉,如同两根冰冷的石柱。脊背倚靠着粗糙湿冷的洞壁,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尚未完全恢复的伤处,带来阵阵隐痛。饥饿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在空瘪的胃囊里疯狂噬咬,带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绞痛和虚脱感。喉咙干渴得像要冒出烟来,每一次吞咽都如同刀割,只有口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勉强刺激着麻木的神经。

    最严峻的考验并非来自身体,而是精神。绝对的寂静,如同沉重的铅块,一层层压在他的意识之上。没有风声,没有水声,没有虫鸣,只有自己沉重的心跳和悠长到近乎凝滞的呼吸。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扯得无比漫长。孤独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漫上来,试图淹没他心中那点微弱的火苗。

    无数杂念如同水底的恶鬼,在寂静中悄然浮现,疯狂撕扯着他的专注力。

    父亲蜡黄呕血的脸庞,母亲王氏缝补衣物时疲惫却温柔的眼神,还有丫丫那双清澈懵懂、此刻必定充满恐惧的眼睛…这些画面带着尖锐的酸楚,狠狠撞击着他的心防。他们怎么样了?父亲还撑得住吗?母亲和丫丫该是何等绝望?巨大的愧疚和担忧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着他的灵魂。

    鬼见愁悬崖上妖狼幽绿的瞳孔,冰冷嗜血,死死锁定着他;深潭下那无声游弋的巨大阴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还有这骨洞中,倚靠在角落那具胸腔被洞穿的恐怖骸骨,那焦黑的骨茬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渺小与不自量力…死亡的阴影从未远离,反而在这死寂的黑暗中变得更加狰狞、更加迫近。

    放弃吧…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脑海深处低语。太累了…太苦了…太绝望了…父亲或许已经…你就算养好了这把破刀,又如何能对抗妖狼?如何攀上那绝壁?如何走出这深渊?不如就这样睡去…让寒冷带走一切痛苦…

    这念头如同蚀骨的毒药,每一次浮现,都让林涛覆盖在刀身上的手掌微微颤抖,引导沉木牌暖流的意念也随之涣散。

    “不!”一声无声的嘶吼在他灵魂深处炸响!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咆哮!他猛地咬破早已干裂的下唇!剧烈的刺痛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冲散了那懦弱的低语!

    父亲还在等着药!沉木牌选中了他!《粗铁锻法》出现在他面前!这一切绝非偶然!他不能放弃!绝不能!

    “沉木温养…三日不绝…刃自生芒…”那残破的箴言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被他死死攥在手中,一遍遍在心底默念、咀嚼。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燃烧的炭,灼烫着他濒临崩溃的意志。

    他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杂念、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痛苦,都化作燃料,投入那唯一的目标——温养!引导暖流!维持住心神与沉木牌、与刀身之间那脆弱而奇妙的联系!

    意念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扁舟,一次次被杂念的巨浪打翻,又一次次被他以近乎自残的意志力强行扳正!汗水早已流干,只剩下冰冷的虚脱感。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反复拉扯,每一次沉沦,都伴随着左手掌心传来的那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温热脉动将他唤醒。

    那脉动,源自双腿上那把丑陋的刀。

    它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微弱,却顽强。在林涛意念高度集中、暖流顺畅注入时,这脉动会变得清晰有力,如同一个沉睡的生命在汲取养分;而当林涛精神涣散,暖流迟滞时,脉动也随之微弱下去,甚至隐隐传来一丝难以察觉的“躁动”感,仿佛在无声地催促。

    正是这微弱的脉动,成了林涛对抗无边黑暗和绝望的锚点。它证明着付出没有白费,证明着希望虽然渺茫,却真实存在。

    时间,就在这无声的抗争、痛苦的坚持和微弱的希望中,一点一滴地流淌。

    终于,当林涛感觉自己的精神如同被拉满的弓弦,即将彻底崩断的刹那——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刀身内部的微弱“悸动”,如同初春破土的嫩芽,带着一种新生的渴望,猛地传递到他覆盖其上的掌心!

    紧接着,怀中的沉木牌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牵引,那温润的光晕骤然明亮了一瞬!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磅礴的暖流,如同决堤的洪流,不受控制地、汹涌澎湃地通过林涛的手臂,疯狂涌入那截暗红粗糙的刀身之中!

    “嗡——!”

    刀身猛地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嗡鸣!整个刀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林涛浑身剧震,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

    只见那截原本丑陋笨拙、毫无光泽的暗红刀身,在沉木牌爆发出的磅礴暖流灌注下,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表面那些坑洼褶皱处,无数细如尘埃、却凝练如实质的暗红色光点,如同被唤醒的星辰,骤然亮起!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刀身内部以一种玄奥的轨迹飞速流转、汇聚!

    更让林涛惊骇的是,那新生的、暗红色的刀身与原本灰暗铁质刀柄的连接处,那些虬结扭曲如同树根的“焊痕”,此刻也亮起了同样的暗红光点!光点迅速蔓延,如同燃烧的脉络,瞬间侵染了原本灰暗的刀柄!短短几息之间,整把刀——从刀尖到刀柄末端——都被一层流动的、内敛的暗红光泽所覆盖!它不再冰冷死寂,而是散发着一种温热的、如同活物般的生命气息!

    那抹惊鸿一瞥的紫铜色微光并未出现,但这内敛暗红的光泽,却带着一种沉厚、坚韧、如同大地深处初凝熔岩般的原始力量感!

    “成了?!”一股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席卷林涛全身!三日不眠不休的痛苦煎熬,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回报!

    他下意识地想要挥动这把焕然一新的“刀”,感受它的力量!

    然而,就在他心神激荡、意念与沉木牌和刀身的联系出现一丝松懈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覆盖整把刀的暗红光泽,如同被戳破的气泡,骤然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刀身内部那原本有序流转的暗红光点瞬间变得混乱、狂暴!一股极其尖锐、混乱的“意念”猛地从刀身中爆发出来,狠狠刺入林涛的意识深处!

    那并非语言,而是一种充满了原始本能、狂暴、嗜血、渴望撕裂与破坏的混乱咆哮!如同被囚禁万载的凶兽骤然苏醒,对着第一个看到的存在发出毁灭的嘶吼!

    “啊!”林涛猝不及防,只觉得脑袋仿佛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让他眼前发黑,身体猛地一晃,覆盖在刀身上的手掌几乎被那狂暴混乱的意念震开!

    同时,那截暗红刀身剧烈地震颤着,发出刺耳的嗡鸣,刀身上流动的暗红光泽明灭闪烁,颜色变得驳杂而混乱,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之前灰斑岩矿石中那种狂暴的煞气黑芒!一股难以控制的、想要挥刀劈砍、想要撕裂眼前一切的原始破坏冲动,如同毒藤般顺着刀柄缠绕上林涛的手臂,疯狂冲击着他的理智!

    器胚初醒,灵性混沌,凶煞反噬!

    林涛瞬间明白了!这刀身“新生”的微弱灵性,根本未曾被驯服!它如同初生的野兽,充满了原始的本能和从灰斑岩中汲取的狂暴煞气!沉木牌三日的温养,只是强行“唤醒”并“喂饱”了它,却未能引导它、驯服它!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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