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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血棺惊煞起,疯骨镇邪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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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血棺惊煞起,疯骨镇邪灵 (第1/3页)

    暗红的“装疯”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烙印在青铜镜面,也狠狠烫进玄苦混沌的意识深处。那字迹间透出的冰冷、命令与不容置疑的凶戾,瞬间刺破了他短暂的茫然。

    他猛地攥紧镜片,粗糙的边缘几乎嵌进掌心皮肉。昏黄的油灯光晕下,他沾着干涸血污的脸庞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珠深处,翻腾起惊涛骇浪般的挣扎与恐惧。这诡异的指令来自何处?是那房中邪祟的诅咒?还是…推他入死地的慧明背后更深的恶意?

    就在这心绪翻腾、寒意彻骨的瞬间——

    “笃、笃、笃。”

    三声极轻、极缓,却带着某种沉重韵律的敲门声,如同冰冷的雨滴敲打在玄苦心弦之上。声音来自门外,近在咫尺。

    禅房内死寂一片,只有油灯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玄苦枯坐在地铺上,攥着滚烫镜片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冷汗无声地浸透了他单薄僧衣的后背,黏腻冰冷。脊椎深处那根“楔入的铁钉”,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死寂压迫而跳动着尖锐的隐痛。

    门外的人,没有催促,没有言语,只是安静地存在着。这份沉默,比任何厉声呵斥都更令人窒息,如同巨大的阴影,沉甸甸地笼罩着这间破败的斗室。

    许久。

    吱呀——

    老旧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向内缓缓开启一道缝隙。

    监寺慈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并未完全踏入,半边身子隐在门外走廊的黑暗中,半边被屋内昏黄的油灯光晕笼罩。那张枯瘦、刻满岁月沟壑的脸上,依旧如同古井深潭,看不出丝毫波澜。唯有一双深陷的眼窝里,目光沉静得可怕,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无声无息地落在玄苦身上,落在他紧攥的拳头上,落在他嘴角残留的暗红血痂上。

    那目光,没有丝毫对“邪僧”的惊惧,也没有对“哑奴”的鄙夷,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仿佛在观察一件器物,评估其裂纹的走向与残留的价值。

    玄苦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无形绳索捆缚。他想低下头,避开这洞穿一切的目光,但脊椎深处那股被窥视感激起的、混杂着凶戾与不屈的隐痛,却让他枯瘦的脖颈僵硬地梗着,浑浊的眼中本能地翻涌起一丝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警惕与抗拒。

    慈晦的目光在玄苦脸上那抹抗拒上停留了一瞬,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涟漪,快如错觉。随即,那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死寂:

    “后山,伏魔洞。”

    “封存的血棺…煞气外泄,污秽佛土。”

    “你,去守一夜。”

    命令简洁、冰冷,毫无转圜余地。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吃饭扫地同等寻常的事务。血棺!煞气外泄!守一夜!

    这几个字眼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玄苦的耳膜。倚翠楼那婴灵的尖啸、邪画散发的怨毒、锁阴桩崩解的阴寒…所有被暂时压下的恐惧碎片瞬间翻涌上来!后山伏魔洞!那是比栖凤厢房凶险百倍之地!这分明是让他去死!

    一股冰冷的绝望混合着被当作弃子的愤怒,猛地冲向喉头!

    “嗬…嗬嗬…!” 玄枯喉咙剧烈滚动,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他想质问,想嘶吼,却只能挤出无意义的音节,喉间那道无形的剑伤再次撕裂般剧痛。

    “明日卯时,若棺稳,寺规自明。” 慈晦仿佛没看见玄苦的痛苦挣扎,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最终的审判意味,“若棺开…魂飞魄散,亦是归宿。”

    他说完,目光最后扫过玄苦紧握的拳头,那青铜镜片边缘在指缝间透出一丝冰冷的微光。然后,他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无声地后退半步。

    吱呀——

    沉重的木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带上,隔绝了内外。最后一丝光线消失,禅房彻底陷入油灯昏黄光晕笼罩下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死寂。

    玄苦僵在原地,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紧攥的拳头无力地松开,那半块青铜镜片“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砖上。镜面上,“装疯”二字已然隐去,只留下模糊粗糙的铜面,映着跳动的、昏黄的灯火,和他自己那张沾满血污、枯槁绝望的脸。

    守棺…魂飞魄散…归宿…

    冰冷的字眼在死寂的黑暗中反复回荡。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漫过心口。

    装疯?在这绝对的死局面前,装疯又有何用?不过是死得更加屈辱可笑!

    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慢慢抚上自己的喉咙。那里,无形的伤口依旧火烧火燎地痛着,每一次吞咽都如同刀割。失语的囚笼,卑微的身份,无处不在的恶意…还有此刻这通往地狱的“职责”…

    凭什么?!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被无数次践踏后积压的、混合着滔天恨意与极致不甘的暴虐火焰,猛地从脊椎深处那持续的隐痛之源炸开!那痛楚仿佛不再是折磨,而是燃料!暗金色的凶芒在他浑浊的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他猛地弯腰,一把抓起地上冰冷的青铜镜片!粗糙的边缘再次割痛掌心,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

    装疯?

    好!那就疯给你们看!

    他枯槁的脸上,嘴角极其僵硬地、缓缓地向上扯动,拉出一个比哭更难看、比厉鬼更扭曲的“笑容”。浑浊的眼中,那抹绝望被一种近乎癫狂的、冰冷的凶光取代。

    他不再看那扇紧闭的、隔绝生死的门。只是紧紧攥着那滚烫的镜片,如同攥着最后一块通往地狱的敲门砖。佝偻着背,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禅房角落那堆散发着霉味的稻草铺。

    坐下,蜷缩。

    将头深深埋进膝盖。

    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像一头在寒夜里舔舐伤口、等待最终撕咬的…绝望困兽。

    黑暗里,只有油灯的光晕在他微微颤抖的枯瘦肩头,投下摇曳不定、如同鬼魅的影子。

    后山,伏魔洞。

    月光被扭曲虬结的藤蔓和厚重山岩切割得支离破碎,吝啬地洒下几点惨白的光斑,更衬得洞窟深处一片化不开的墨色浓稠。

    空气粘滞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铁锈、陈腐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腐败气息。这便是“煞气”,无形无质,却沉重地压在每一个进入者的心头,侵蚀着肺腑,冰冷着骨髓。

    玄苦蜷缩在洞口内侧一片相对干燥的阴影里。他身上那件单薄的僧衣,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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