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海深仇,汇于梅州 (第2/3页)
爱不释手。
“殿下,依末将之见,当务之急是要让我大宋上下军民一心,因此我们越快开往临安,越能得到先机,毕竟临安不久之后....便是一座空城。”
陈雁内心五味杂陈,他知道殿帅的死注定着什么,他不敢去想临安遭到了什么样的劫难,但毫无疑问的是,他料定了金人会弃城北逃,不会坐以待毙,而长江沿岸还剩有部分禁军的布防,只要禁军能够拖住金人,他们就能赶到将金人一并歼之。
然而睿王看到的,比陈雁更远,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腔热血,但是毕竟刚刚结识,他还不能完全了解此人,更无法断定能否为自己所用。如今一国不可无主,除了睿王,还有其他的勤王兵马都有举旗之心,其中更包括其他的王爷。
“三日后,挥师东进,夺回临安。”睿王冷静的看着陈雁说道。
陈雁告退后,睿王的军师萧文远从帐后走出来,这是一个二十有五的儒生,看似纤瘦的他,脸上却流露着一股将帅之气,一身朴素的书生打扮,很难让人想到他是睿王大军的主脑,他和陈雁一样有着超越常人的领军天赋,是睿王的左膀右臂,更是军中的定心丸。
“难得殿下对这位小将军如此欢喜。”萧文远笑着和睿王打趣道。
“哈哈,你都听到了吧,此人不愧是姜帅一手带出来的,有胆有识,更能当机立断,如此帅才,可惜终归是朝廷之人...唉....”
睿王有些许神伤,他何尝没有青云之志,奈何没有像陈雁这般的良将辅佐。
“殿下言之过早了,圣上殡天,如今国将不国,那么朝廷又何在?倒是陈小将军说得没错,谁先到临安,谁或许,就是朝廷。”萧文远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的羽扇,满怀深意的看着睿王。
“文远...你....”
睿王心里又惊又喜,自己的军师居然把自己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没错,本王确实想做这天下勤王之首,可是你也知道,燕王和秦王如今都以勤王之名,手握重兵,本王就算第一个赶到临安,也没有奉天应龙的理由。”
睿王当然清楚,如今陈雁的禁军和自己合兵一处,加上算到金人本就打算北撤,临安不日便可光复,但是光复之后,恐怕是更残酷的手足相残。
“殿下,在下已有对策。”萧文远不慌不忙的吹了吹手中的茶杯,小饮一口道
睿王一听,瞬间两眼放光,随即说:
“军师早有神算?快快道来与本王听。”他对萧文远深信不宜,睿王在梅州的兵马都是在萧文远辅佐下一手拉起来的。
“殿下不管天时地利还是人和,如今都已万事俱备,但是话说回来,依在下之见,勤王这个词却不合时宜。”萧文远说得很含蓄,他知道睿王如今还需要一剂解药。
“殿下可曾想过,如今天子都殒命了,勤王勤王,勤的是谁的王?”
睿王忽的一下,像是被一语点醒,缓慢的站起身来,盯着萧文远。
“军师此言.....莫不是要本王....”
“没错,如今殿下万事俱备,缺的就是这出师之名而已吗,正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萧文远也站起身来,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我看不如就叫奉旨剿贼,承天中兴。”萧文远说出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句话。
“奉旨剿贼....承天中兴....”睿王轻声默念道。
“按照我大宋的继位之序,如今圣上殒命,理当是太子或者其他皇子即位,但是太子尚且年幼,不谙世事,听闻金人破城之际,太子和一众皇子随皇上逃去了越州,皇上在越州被害,太子和太后都生死不明。”
萧文远分析道,他知道就算太子还活着,身边也没有能臣辅佐他继位,当务之急是要兵马先到临安,同时迎回太子太后,继而再夺权。
“殿下可知道,当年太祖代周,晋王夺位的传言?”萧文远继续点拨着睿王。
“本王能不知,这是我朝开国不久后的谣言,意在诋毁我太宗皇帝。”睿王此话一出,似乎明白了什么。
“且不管这是不是谣言,殿下只需要知道,皇叔即位在我大宋是早有先例。”萧文远此刻已经把话说得很直接了。
“军师的意思是,让我取当今太子而代之?”睿王有点惊讶,毕竟这话只能在军帐里密谋,要是传出去必遭天下共诛。
“殿下要做的是,三日后起兵临安,随即立刻派出大量人马前往越州,不管生死都要寻回太子和太后,方有护国救世之功,至于皇位,殿下手握重兵,太子和太后被殿下救回,已是不幸之幸,起草诏书让位于殿下,也是在所难免之事了。”说罢,萧文远回味无穷的看向睿王。
“没想到军师如此深谋远虑,且受本王一拜!”睿王如今已彻底被萧文远折服,起身欲拜。
萧文远见状赶紧阻拦:
“殿下不可!在下能得殿下赏识已是三生有幸。”
“本王还有一点疑惑,奉旨剿贼,承天中兴是为何意?”睿王对这句起兵的口号有所不解。
“哈哈哈,奉的自然是先皇的旨,剿的自然是金贼,但是殿下你我都知先皇已逝,金贼要剿也是日后的事,这不过是起兵临安的借口,若是勤王,殿下后续则会被扣上名不正言不顺的名头了。至于承天中兴,太子自知年幼,无力扶天下之将倾,主动禅位于睿王殿下,便不就是这承天中兴四个大字吗?”
说罢,萧文远和睿王都会心大笑,仿佛都已经明了对方的心意了。
当晚,陈雁躺在军帐中回忆白天之事,他虽然刚刚结识这位王爷,但是却莫名的能察觉到睿王身上的一股应龙之气,如今天下无主,朝廷和太子都不知所踪。殿帅已逝,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他不知道一腔热血与谁说,更不知道国家将来的命运该当如何。
思来想去,他辗转难眠,此时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陈雁坐起身来问道:
“是谁?”
“睿王帐下中军军师,萧文远。”门外回应道。
陈雁起身穿上盔甲,将萧文远迎进帐中。
“晚辈见过军师。”陈雁对眼前这位书生有些好奇,仿佛他看上去也十分青年才俊。
“听说陈将军是进士出身,宝佑四年及第状元,如今又能统军征战,真可谓文武双全。”萧文远看着面前这位少年,不由得赞叹道。
“军师谬赞,雁蒙恩能加入禁军,又有幸能投身殿帅帐中,此生无憾,但愿能承袭殿帅遗志,尽我之力收复大宋失地,还天下以太平。”陈雁虽是行伍,说话却尽显文人之风,让萧文远更加欢喜。
“说得好!此乃大丈夫之志也,姜殿帅捐躯为国不负天下,想必日后陈将军定能功成。”萧文远和陈雁开始互相勉励起来,只是寒暄了一阵后,陈雁不免疑惑。
“军师深夜前来,可有需要末将效力的地方?”
萧文远确实是带着目的来的,一来是亲自考察一下这位少年将军,二来是看看他日后的规划。
“不瞒将军,如今天下无主,将军可曾想过临安光复后作何打算?”萧文远看着陈雁说道。
“自然是...助太子殿下继承大统,请命北伐以报国恨家仇。”陈雁思索了一阵,随后坚定的说。
“哈哈哈哈,在下深知将军有此凌云壮志,只可惜....”他卖了卖关子,又舞弄起手中的摇扇。
“军师但请直言。”陈雁作揖道,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军师到底是何意。
“将军少年英雄,我大宋难得的脊梁之才,但是先前朝廷奸佞当道,先皇不察,造就了如今的临安惨故,将军和姜殿帅报国无门,壮志难酬,难道如今还要再扶持这样的一位太子,重蹈我大宋之覆辙吗?”萧文远不亏是军师,三言两语就说出了陈雁内心之痛。
“军师...我....”陈雁一时间语塞,他明知道萧文远说得一丝不差,但是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将军!”萧文远打断他。
“姜殿帅世代忠良,无数次救我大宋于危难之际,是为国之脊梁,朝野皆知,甚至就连我和睿王殿下远在梅州,都听闻过姜殿帅的事迹,然而就是这样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却在朝廷不得赏识。反之奸佞贺温彭祈,宦官出身,靠着谄媚圣上而领朝中军政大权,独占中书省丞相和枢密院枢密使,祸害朝纲,三番五次阻止姜殿帅北伐。”
萧文远眼看陈雁被自己说到发呆,越来越起劲,仿佛马上就要收获他的心了。
“殿帅....不在乎所谓的功名,我了解他,正因为如此,我才不顾一切的放弃功名,哪怕是在他麾下做一小卒,我也心甘情愿”陈雁说着两眼泛光,又回想起了殿帅曾经对自己的教导,每一句话仿佛都历历在目
“那是自然。”萧文远见目的达到了,继续说道:
“姜殿帅何等英雄,岂能被这所谓的功名所误,在下想说的是,正因为朝廷无能,才让殿帅受到不公,让国家受辱。”萧文远把话挑明了,接着说:
“将军刚刚说要承殿帅之遗志,试想这样的朝廷,又如何能容得下将军这般刚正不阿之人,又如何承得了殿帅遗志,北伐光复我大宋呢?”他一步一步击溃着这个少年的心理防线,陈雁毕竟年少,心中除了报国没有二心,自然觉得萧文远说得严丝无缝。
“军师想让陈雁怎么做?”他开始有些明白萧文远的意思了。
“睿王殿下和姜殿帅原为至交,金人南下,姜殿帅深知单凭禁军无力抗衡,早就与睿王殿下书信约好合兵一处,共谋勤王之业,奈何奸人开道,金人南下神速,殿帅身负家国大义,不愿舍临安而去,因此才将他培养多年的精锐交于你手,让你来替他完成北伐之志。”萧文远深情并茂,他自然也是由衷敬佩姜长云。
“殿帅....”陈雁心中悔恨,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睿王殿下即日起兵,他今日看见你仿佛又见到了故人,你和姜殿帅有着同样的凌云豪气,不得不动容。殿下和将军一样,这些年来将国家之辱铭记于心,立誓北伐,如今更是与将军一见如故,将军要承殿帅遗志,不妨就在当下。”萧文远深呼吸一口气,他终于把话说白说全了,他也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将军,会相信自己。
“军师...倘若睿王殿下真如军师所言,立誓北伐光复大宋,我陈雁定当万死不辞,身为宋军,自当身许家国,马革裹尸!”陈雁单膝下跪,坚定了内心所想,他愿意相信睿王。
“将军快快请起!睿王定不负将军!哈哈哈明日我便告知睿王”萧文远喜出望外,这样一来,睿王的军队有了大将首选,实力大增。
第二日,梅州一处村落。
张叔带着姜欣找了一处安顿了下来,对于姜欣来说,她自幼出生在临安府,还没有体验过村里的闲云生活,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她还不知道父母战死的消息,但是张叔却已经猜到十之八九,每当姜欣问起,他只能借口搪塞过去,毕竟他知道姜欣一定接受不了事实。
“小姐,您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把以前先生教的都温习了,我出去给殿帅和夫人写信,问问他们何时来梅州,您看可好?”
“真的吗!那说好了,我这就温习!”已经一个月没见到父母的姜欣,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然而张叔只是怕姜欣出去乱跑,毕竟他答应过,一定要护她周全,他这老身板倒是不要紧,怕就怕小姐出个什么意外。
他拿出夫人生前给自己的纸条,上面写着“梅州陈雁”。
“这梅州这么大,我去哪儿找这个人啊?”张叔纳起了闷,他之前似乎听殿帅提起过此人,只知道是一个少年将军,但是要在偌大的梅州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一般难,他无可奈何,还是得去城里打探消息。
好在梅州城不远,张叔很快就通过问访找到了军营。
此时陈雁正在帐中翻阅地图,为进军临安做准备。
“报!启禀代指挥使,门外有一老汉求见!”传令兵的话让陈雁纳闷,莫不是大军行至梅州,有军纪不严的现象,导致百姓上门告状。
他不敢互视,马上出营见到了张叔。
张叔一瞧这位少年将军,立刻便认出了曾在姜府见过,喜出望外,陈雁也觉得眼前之人甚是眼熟
“这位伯父,敢问是有何需要我帮忙的吗?”陈雁关怀的问道。
“陈将军!终于见到您了!您忘了吗,我是殿帅府上的管家。”张叔欣喜的说道。
陈雁猛的一想起,确实见过此人,连带殿帅交代自己要保护夫人和殿帅女儿一事,他悔恨的拍打了两下脑袋,一时间竟把如此大事忘之脑后。
“原来是张管家!敢问夫人和姜小姐现在何处!”他赶忙问。
“夫人...和殿帅留守临安了,托老夫带着小姐来梅州找您,老夫问遍了梅州城,他们都说临安沦陷了,连城墙都倒塌了,将军可知殿帅和夫人如今怎么样了?”张叔有点难过的说道,他能猜到结果,但是还是抱着侥幸问了出来。
陈雁一惊,竟然连殿帅夫人也....他强忍着情绪,看着面前这位白发苍苍的管家,他知道瞒不住,于是扶着张叔,轻声说道:
“张管家,殿帅和夫人...为国捐躯了....”
“什么....”张叔听后犹如晴天霹雳,差点晕倒在地,还好有陈雁和军士搀扶,休息片刻才得以缓过神来。
他老泪纵横,断断续续的说:
“我该如何...向小姐交代啊....她那么小...还不知道爹娘已经....”
陈雁想起曾与姜小姐有过几面之缘,那是个活泼且善良的姑娘,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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