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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有明如黎,有志如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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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有明如黎,有志如决 (第3/3页)

有人!只要他们离开村子,我马上就带你们去!”黎韵不等他把话说完,打断道。

    “你!”阿宁气不打一处来,随即伸手想给她一个耳光。

    “公主!”徒丹斡叫住了她,走上前来,诡笑地看着满脸敌意的黎韵。

    “姑娘年纪轻轻,就胆识过人,居然敢冒犯我大金公主。”他给黎韵整理了一下衣着,倒是黎韵不屑地扭过头去。

    “人可以立马就放。只是姑娘想保护的那人,如今置你们全村的性命不顾,和老鼠一样地躲起来,姑娘难道不寒心吗?”

    徒丹斡挑衅地说道。

    “阿韵!不可!”村长大喊道,随即被金兵们按了下去。

    “放了我爷爷!还有所有乡亲,立刻!不然你们休想知道他在哪!”黎韵深怕爷爷遭遇不测,连忙喊道。

    只见阿宁挥了挥手,示意了一下不甘的徒丹斡。

    “放人!”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的村民蜂拥一般四散逃去,刚刚还是人山人海的广场瞬间只剩下黎韵和金兵们。

    “阿韵!阿韵!”村长一边大声哭喊,一边被人架着走远,他无可奈何,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孙女想要做什么了。

    “接下来,是不是该你履行诺言了?”徒丹斡面带杀气的看着黎韵。

    “跟我来吧。”黎韵不卑不亢地带着金兵们走向村里。

    与此同时,地窖里的三人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等不了了,世决,扶我上去。”陈雁发话了。

    “大哥!”郑世决死活不肯,跪着恳求道。

    “世决!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乡亲们遭此毒手吗?!”陈雁大喝。

    郑世决低着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他抬头看着陈雁,他脸上带着愤怒和不甘,已然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大哥...世决此生有你当大哥,已然无憾了...”

    陈雁也热泪盈眶,拍了拍郑世决的肩膀,随即转过轮椅,等待郑世决将自己带出地窖。

    “大哥...这一次,恕我要违抗军令了...”他说罢站起身。

    “你...?”陈雁意识到不对,刚想说话,谁知郑世决从身后一掌将他拍晕。

    “郑大哥!你这是干什么!”黎沁不知所措地喊道。

    “小黎,事关紧急,我大哥一定不能出事,他是我大宋的命脉!”他抓着小黎的肩膀,盯着她的双眼说道。

    “我把大哥托付给你了小黎。”小黎满脸担忧,他不知道郑世决所谓何意。

    随即,郑世决在地窖中找到了当时陈雁的铠甲,穿了上去。

    “郑大哥,你这是...?!”小黎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是为时已晚,只见郑世决穿好铠甲,笑着对自己说:

    “照顾好我大哥,你刚刚可是答应我了的,小黎,等我回来!”

    他说罢,留下不知所措的小黎,爬着楼梯出了去。

    黎韵领着金人们在村里走了许久。

    “怎么走这么久!你拿我们当傻子玩是吧?!”阿宁有些气急败坏了,不耐烦地抓起她。

    “藏人不得藏好一点吗?”黎韵冷笑着,这种时候依然不卑不亢。

    阿宁公主见状,心里略过一丝杀意,难不成这人真在骗自己不成。

    “本宫可是答应了你,你当真要骗本宫?”她言语中带着狠毒,似乎想把黎韵千刀万剐。

    “我只是说带你们去找他,他又不是死人,万一听到你们来了跑了呢?找不找得到我可不敢保证。”

    阿宁听罢气不打一处来,随即狠狠地推到她,拔出腰间的刀。

    “喂!我在这呢!”

    只见背后一声大喝,众人纷纷回过头看去,只见一个少年站在不远处,在火把的光照下,那身反光的铠甲若隐若现,胸前的虎头雕刻格外显眼。

    “我就是陈雁,你们不是要找我吗?”他冷笑着说道。

    “这...这是...”徒丹斡惊讶到说话开始结巴。

    “这是宋朝的黑金虎头甲!”徒丹斡想起来了,这就是曾经在他面前死去的姜长云身上一模一样的铠甲。能有此铠甲的,必定是陈雁无疑。

    “给我抓住他,不论死活!”

    在他的一声令下,金兵们蜂拥而上。只见少年身姿如燕,向远处跑去。

    黎韵从地上爬起来,她看着远去的金兵,心里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回过头往地窖跑去。

    “阿沁!”她来到地窖后,看到眼前昏过去的陈雁,还有妹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姐姐!你怎么回来了,你看见郑大哥了吗,他...穿着盔甲出去了...”黎沁边哭边说,对她而言,她只能干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

    黎韵此时热泪盈眶,她本想着牺牲自己一人,让大家都安全逃离,谁曾想郑世决居然穿着陈雁的盔甲把金兵引走。

    “来不及多说了,趁现在,赶紧和我带着他走!”

    姐妹俩合力将陈雁带出了地窖,趁着夜色,架着马车逃离了村子。

    只见郑世决身法了得,不仅躲过了追兵,还斩杀了几个,不亏是大宋精锐。正当他得意之时,一支迅箭呼啸而来,不偏不倚地射穿了他的左膝。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瞬间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公主殿下好弓术!所谓百步穿杨不过如此!”徒丹斡拍起了马屁。随即金兵们将郑世决团团围住。

    郑世决强忍着疼痛想站起来,却发现左脚已经失去了知觉。

    “堂堂大宋的殿前都指挥使,只知道逃跑是吗?”阿宁不屑一股的说道,她高高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陈雁”。

    “哈哈哈...”郑世决痛到说话都笑声都打抖:

    “小小金贼,也只敢放暗箭伤人...我呸!”

    徒丹斡见状下马,拔剑指着郑世决的脖子:

    “陈雁,你可知道当年你的姜帅是怎么死的吗?今天我就让你和他一样!”

    随着火光的的凝聚,他发现眼前之人,和画像出入较大。

    “等等...你...不是陈雁?!”他不敢置信地对比着画像。

    “什么?!”阿宁公主一惊,拿过画像亲自端详起来。

    “不用看了...”郑世决大计已成,如今也没有遗憾了,放声大笑起来:

    “殿帅...早就在回徐州大营的路上了...你们的消息很灵通,但是晚了些...哈哈哈哈哈!”

    徒丹斡越听越气,甚至想挥剑斩过去。

    “住手!”阿宁公主大喊一声,走到郑世决跟前,原本乖巧的脸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你以为你得逞了是吗?错了,本宫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随即,她传令道:

    “来人!将此人给我一刀一刀地把肉割下来喂狗,割够一千刀之前他要是死了,你们就和他一个下场!”

    天已拂晓,黎韵等人的马车已经渐行渐远。

    好在村长未雨绸缪,离开村子前特地安排了村中青年接应黎韵,这才有了马车出行。

    几人来到了平兴州的一处渡口。

    “阿韵,只能送你们到这了,我还得赶回去...村长那边你们放心,大家伙都躲进山里了,金人找不到我们的。”青年说罢离去。

    姐妹俩将陈雁扶进船内,朝着远处驶去。

    “放心吧阿沁,爷爷他们不会有事的...”黎韵安抚着惊魂未定的妹妹。

    “姐姐...方才听阿智哥说,你一个人引走了金兵...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做好了死的准备...”阿沁扑在姐姐怀里哭了起来。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失去了至亲,她实在没想过失去仅剩的爷爷和姐姐会怎么样。

    “傻阿沁...若是姐姐一人,能换全村安好,那姐姐也无怨无悔。”黎韵抚摸着怀里的妹妹,也留下了眼泪。姐妹俩互相安抚了一阵。

    “那...郑大哥...”黎沁还是忘不了郑世决临走时那决绝的眼神,还有那一句等我回来。

    “他...为了救我,让金兵误以为他就是陈雁...”黎韵深知郑世决已经九死一生,但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办法。

    “可能这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他为了守护心中使命的决心吧...”黎韵说着,看向昏过去的陈雁:

    “他们是军人,心中有对国家的无限信仰,在大宋破碎的今天,他们随时做好了殉国的准备...”

    “可是...他就比阿沁大一岁...他还这么小...”黎沁说着又哭了,她不敢相信这个少年会有如此赴死的决心。

    “阿沁,你也不小了...”黎韵苦笑着说:

    “保护将军,就是他的使命,他为了使命能够不惜生命...而保护你,同样也是姐姐的使命。”黎韵还是小和郑世决做了同样的事,只不过现在的她更加的坚韧,宛如从鬼门关走过一般。

    小船载着三人,在青山绿水间愈行愈远。

    宋军大营中,在文军师的管理下井井有条,大家始终也坚信殿帅还活着,包括姜欣。

    说道姜欣,自从被文军师开导过后,她也振作起来。开始为军中分担大小事宜,众将士看在眼里,心里也无比宽慰。

    “军师,如今金人对徐州虎视眈眈,依我看要不陆续朝泗州撤军,巩固好淮河防线。”中军帐内,一位将领说道。

    “是啊军师,如果金人趁机从颍州出兵,切断我们和泗州的联系,到头来我们徐州就会孤立无援,被金人围而歼之。”另一位将领也劝道。

    文至诚岂能不知,他沉默了。他知道徐州来之不易,但是如今殿帅失踪,金人蠢蠢欲动,他也怕自己不足以对抗。到头来丢了徐州不说,怕是连大宋最后的精锐也殆尽。

    “事到如今,也只能...”文军师实在无策,准备下令撤军。

    “军师!万万不可撤军!”门外传来姜欣的大喊。

    众人望去,但见姜欣此时像是变了一个人,脸上冷峻且坚定。

    “军师且看,如今金人重兵囤聚与归德和颍州,对我徐州形成合围之势。倘若我们一旦大规模撤军,必定会被金人察觉,到时候不仅徐州守不住,我们大军能不能顺利撤回泗州还不好说。”她对着地图一脸认真的说道。

    众人纷纷对现在的姜欣刮目相看,没曾想她经历如此打击过后,还能够保持冷静清醒。

    “言之有理...可是照此下去,徐州也会是孤城一座,金人慢慢缩小包围圈,我们到时候岂不是瓮中之鳖?”文军师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归德府是汴京门户,且能得到汴京的补给增援。兵力要高过颍州两倍。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贸然出兵。因为归德府是金人的嫡系军队,几乎都是完颜氏的底牌。而颍州则是部分降军和金人的应招新军组成,加上如今的是贺温这个奸贼坐镇,说到底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只需要摆出夺取颍州的架势,每日城门操练,大举督造攻城器械,让金人探子回去禀报。如此一来颍州的鼠辈势必慌张,也一定会加强城防,而归德府方面的金兵也会隔岸观火,倘若我们真的进攻颍州,他们才会考虑出兵的事宜。”

    姜欣此番分析可谓是陈雁附身,给众将听呆了,文军师也心里震惊,他早就知道姜欣并非等闲之辈,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都听到了吗?各部按之前的划分,即刻着办此事!”文至诚一声令下,众将纷纷领命。

    此时,张凌天将军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

    “军师!军师!探子来报,金人公主前几日突然带人查抄了平兴州的一个小山村,说是殿帅藏身在此!”

    此话一出,姜欣和文至诚都一惊,姜欣更是眼疾手快的抢过书信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陈雁他一定还活着!”姜欣大喜,她就知道自己的直觉不会错。

    “可是...蔡州一代全是金人布防,如若殿帅真在,我们又如何能接应到他?”文军师若有所思。

    “军师!在下愿率部赶往!”张凌天跪下请命。

    “胡说,就凭你手下那点马军,你真把金人当傻子不成!”文至诚说道。

    “可是军师!我...”张凌天一心只想着找到殿帅,瞬时也没了脑子。

    “军师说得对。”姜欣突然冷静下来,看着地图说:

    “要想前往蔡州,必过颍州,两地皆有金军,此去等同于自寻死路,非但找不到殿帅,甚至连我们的兵马也要搭进去。”

    文军师点了点头。

    姜欣盯着地图,思考了片刻,突然开朗。

    “你们快看!如果殿帅真的逃出生天,必定会走水路!因为这是过颍州最快的办法,我们只需要安排探子乔装成平民,分配在各个渡口,就有机会能找到殿帅!”

    “原来如此!”张凌天恍然大悟。

    “可是,金人会不会也是这么想?倘若他们也在渡口布防,那殿帅岂不是有危险?”文至诚问道。

    “金人会想到,但是他们不会布防。”姜欣满脸自信的说:

    “因为如果殿帅真能平安到达渡口,为什么会冒着风险沿淮河回到徐州呢?那必然最安全的路线就是直渡淮河,回到我大宋领地,再经庐州,泗州,回到徐州大营。所以他们就算布防也形同虚设。加上蔡州至颍州一带,是贺温镇守,他这个人从之前的颍州之战就不难看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都没有把握能抓到陈雁,又何必大费周章出动兵马?加上我们接下来佯攻颍州的计策一旦实施,他必定惊慌失措,把乌合之众蜷缩进颍州,更不可能再派兵前往渡口搜查。”

    文至诚听后呆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可能,似乎事态的发生全在姜欣的预料之中一样。

    “那既然如此,我们布置探子岂不也多此一举...”张凌天总算是来到交流的频道了,提出了疑问。

    只见姜欣不慌不忙地接着说:

    “但是,以我对陈雁的了解,他肯定也料到了金人的想法,必然会沿淮河直下抵达泗州。因为,这是回徐州最快的办法。”她说完,眼神中略过一丝坚韧,她当然知道陈雁此时此刻如果真的逃出生天,必然会第一时间想回到徐州,哪怕冒险。

    金军方面得知消息后也震怒了,特别是完颜瑾。

    “马上加派人马!颍州,归德府所有大小路全部设守,一定要给我抓出陈雁!”完颜瑾在帐内大怒,摔桌砸案的,这一幕给完颜宁吓到了。

    “太子哥哥...这件事...是皇妹的错,皇妹一时疏忽,才中了那汉人的金蝉脱壳之计...”她说着说着抽泣起来,心中懊悔不已。

    完颜瑾说到底还是疼爱这个妹妹的,他随即走到阿宁面前,说道:

    “阿宁,此事不怪你...那陈雁老奸巨猾,我没想到他竟会以牺牲自己部下的命作为代价,哼,如此看来此人也不过是鼠辈而已。”

    徒丹斡深知经此事太子已经开始猜疑自己的能力,但是作为军师他又不得不站出来。

    “殿下,此事全是在下一人之责,与公主殿下无关。”他以为主动揽责会得到完颜瑾的网开一面,谁曾想完颜瑾听后冷笑道:

    “本太子原以为,老师足智多谋,没想到会被一个毛头小子玩得团团转。”

    徒丹斡听后一慌,赶忙下跪说:

    “太子!这定是此人奸计!此人先是蒙混过关扮作陈雁欺骗我等,然后再故意说陈雁已经在回徐州的路上,目的就是把水搅得更浑。依在下之见,陈雁很有可能还藏匿于蔡州一代!”

    徒丹斡一说,完颜瑾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毕竟此人穿的确实是陈雁的铠甲,这套铠甲是宋朝历任统帅所穿,为宋朝皇帝御赐,怕是无假。

    “传令下去,蔡州各关卡即日起只进不出,加派军队沿路设防,一定要给我找到陈雁!”随后,他冷峻地看向徒丹斡说道:

    “老师,这次由你亲自督办,可不能再打本太子的脸了。”

    徒丹斡领命,他知道太子心狠手辣的程度,此番即便是作为太子老师的他,若是再出差池,也难免遭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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