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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归蜀·暗瞳初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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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归蜀·暗瞳初睁 (第1/3页)

    别院的书房,昏黄的灯光在厚重的档案上投下最后一片光晕,仿佛也耗尽了力气。裴凡生指尖残留着“墨玉枢”那非金非玉的冰冷触感,如同握着一块来自宇宙暗面的寒冰碎片。李老倚在太师椅的阴影里,古玉在指间无意识地摩挲,只有烟斗彻底冷却的余烬证明着时间的流逝。

    没有道别,没有多余的言语。李老疲惫地挥了挥手,那动作带着一种托付之后近乎虚脱的沉重。

    裴凡生默默起身,将那枚象征着“文明之锚”终极湮灭的“墨玉枢”收入贴身的内袋,与那个装着“全知之眼”的松木盒子一起,紧贴着心脏的位置。他拿起宽檐帽和墨镜,转身走向书房门口。推开门,庭院里已是更深露重,凛冽的山风裹挟着草木的湿气扑面而来,吹散了书房里浓郁的檀香与沉重的历史尘埃。

    他径直走向院外。那辆哑光黑的红旗轿车,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无声地滑行至他面前。车门打开,冰冷的皮革气息混合着车内循环系统低沉的嗡鸣。司机依旧是那个面孔模糊、气质冷硬的男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只有一片死寂。

    裴凡生弯腰坐进后座。车门沉重关闭,彻底隔绝了外面清冷的山风与虫鸣。车内只剩下仪表盘几颗幽蓝指示灯发出的微弱光芒,如同悬浮在虚空中的孤寂星辰。他靠在后座,闭上仅存的右眼。

    左眼窝处,一种奇异的、全新的感知正缓慢而坚定地蔓延开来。

    那不再是单纯的疼痛或悸动。被移除生物薄膜后,覆盖着伤口的无菌敷料下,一个精密而冰冷的存在已悄然“归位”。它像一件完美嵌入接口的精密仪器,带着一种非生命的、绝对稳定的冰凉触感,正通过无数细微到极致的神经突触,与他的大脑缓慢建立着联系。没有血肉连接的生涩或排斥,只有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适配感”。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将视野强行撕裂后重新拼接的、带着晕眩感的“视野扩展”感,模糊地传递过来。然而,脖颈上神经抑制颈环那熟悉而尖锐的嗡鸣依旧存在,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压制着那“全知之眼”更深层次的力量核心,阻止着它与裴凡生自身被禁锢的左眼力量产生更深层次的“共鸣”或“冲突”。

    车窗外,山影如狰狞巨兽般飞速倒退。裴凡生就在这死寂的移动囚笼中,感受着新“左眼”带来的冰冷异样,如同一个宇航员在真空中适应着新安装的机械义肢,沉默地驶入黎明前最浓稠的黑暗。

    黎明时分,铅灰色的天空被机翼撕裂。

    一架没有任何航空公司标识、涂装低调的湾流公务机,平稳地降落在蜀中双流国际机场的普通民用跑道上。引擎的轰鸣逐渐减弱,舱门打开,旋梯放下。

    裴凡生最后一个走出舱门。他依旧穿着深色的便装,宽檐帽压得很低,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也遮蔽了新植入的左眼可能出现的任何细微异样。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蜀地特有的湿润,涌入肺腑,冲淡了飞行途中的沉闷。他步履平稳,混在稀疏的早班旅客中,走向到达大厅的闸口。

    闸口外,人声略显嘈杂。拖着行李箱的旅客,举着接机牌翘首以盼的亲友,空气中弥漫着旅行的疲惫与新抵达的喧嚣。裴凡生的身影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他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目标。

    王飞翔像一堵移动的墙,大大咧咧地斜靠在一根巨大的承重柱上。他没穿制服,一件敞怀的深灰色战术夹克随意地套在黑色T恤外面,露出脖颈下方那条如同活物般盘踞在古铜色皮肤上的暗红蜈蚣疤。他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涌出的人流,带着一种与周围轻松氛围格格不入的警惕。

    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张萌萌努力想把自己缩得更小一些。她穿着一件略有些宽松的米白色卫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微胖的身形和圆润的脸庞带着邻家女孩的亲切感。但此刻,她脸颊上泛着明显的红晕,圆圆的杏眼紧张地四处张望,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微微颤动,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卫衣的下摆。当她的视线捕捉到裴凡生从闸口走出的身影时,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像是夜空中突然点亮的星子,随即又飞快地低下头,脚尖局促地蹭着地面,仿佛想把自己藏进王飞翔投下的影子里。

    距离两人稍远一点,靠近一排空座椅的地方,安静地伫立着一个身影。

    唐璐。

    裴凡生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她的变化堪称剧变。

    曾经那个穿着沾着泥土的运动鞋、脸上带着地质考察后疲惫与茫然的女大学生形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剪裁利落、线条冷硬的深黑色长风衣,衬得她身形更加修长挺拔。长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束成干净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略显冷硬的侧脸轮廓。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地扫视着来往的人群,如同扫描仪在检查无关的数据流,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漠然。只有在她目光偶尔掠过王飞翔宽阔的后背,或扫向闸口方向时,眼底深处才会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涟漪——那是一种混杂着被强行重塑后的茫然、对陌生力量的恐惧、对王飞翔粗犷保护的依赖,以及……一种被强行植入的、冰冷的服从。她站在那里,如同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刃,锋芒内敛,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王飞翔也看到了裴凡生。他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森白牙齿,抬手挥了挥。那笑容带着他特有的彪悍和如释重负。

    裴凡生微微颔首,脚步未停,径直走向他们。张萌萌立刻像受惊的小兔子般,小步挪动着,躲到了王飞翔身后更安全的位置。唐璐则如同接到了指令,漠然的目光落在裴凡生身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极其轻微地、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地点了一下头,算是行礼。随即,她动作自然地走到王飞翔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如同最忠诚的影子侍卫。

    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

    “车在外面。”王飞翔简短地说了一句,率先转身向出口走去。唐璐紧随其后,步伐稳健而无声。张萌萌赶紧跟上,小手紧张地揪着王飞翔的战术夹克衣角。

    一行人穿过喧嚣的机场大厅,走向停车场。裴凡生走在中间,墨镜下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围的环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新植入的左眼虽然被颈环压制着核心力量,但其带来的基础视觉感知似乎远超常人。光线、色彩、远处广告牌上细微的像素点……一切都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高解析度的质感,仿佛世界被重新渲染了一遍。

    车子驶离机场,汇入蜀都市区清晨的车流。没有去任何官方机构或戒备森严的基地,王飞翔开着车七拐八绕,最终驶入了一片位于蜀中大学城边缘、被岁月浸染的老旧居民区。

    狭窄的街道两旁是密密匝匝的六层红砖老楼,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晾衣杆从窗户里探出来,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空气中弥漫着早点摊的油烟味、潮湿的苔藓气息和一种属于老城区的、缓慢而坚韧的生活味道。

    车子在一栋外墙爬满藤蔓的居民楼下停住。王飞翔熟门熟路地推开一扇不起眼、贴着“开锁”“通下水”小广告的单元门。

    “到了,就这儿。”王飞翔推开三楼尽头一扇贴着褪色福字的防盗门。

    里面并非想象中的简陋。三室一厅的格局被打通改造过,墙壁覆盖着吸音材料,窗户换成了厚重的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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