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房产证上的名字 (第2/3页)
厅中央。他翻开那本散发着陈腐纸墨气息的册子,动作缓慢而精准,找到了记录着他名字和他直系血脉的那一页。
许志远,周雯(妻),许晨曦(女)。
三个名字,并列在一起。
他凝视着那三个名字,目光最后定格在“许晨曦”那三个娟秀的小字上。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父亲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声音低沉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
“爸,您说得对。”
“晨曦,是‘外姓人’。”
“她没资格沾老许家的祖产。”
“她的名字,也不配写在这本‘高贵’的族谱上。”
“脏了祖宗的脸。”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许志远猛地从裤袋里掏出了那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
“咔嚓!”
一道幽蓝的火苗跳跃而起!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他直接将那跳跃的火焰,凑近了族谱上写着他们一家三口名字的那一页纸!
“滋啦——!”
干燥陈旧的纸张瞬间被点燃!火苗如同贪婪的毒蛇,迅速吞噬着墨迹,吞噬着那三个并列的名字!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升腾起带着焦糊味的青烟!
“畜生!你敢!!!”许建国目眦欲裂,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猛地扑过来想要抢夺!
“哥!你疯了!”许志强也吓傻了!
但许志远的动作更快!他猛地将燃烧的族谱高高举起,像举起一面燃烧的战旗!炽热的火焰舔舐着他的手指,带来灼痛,他却浑然不觉!他避开父亲抢夺的手,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死死盯着许建国那双被怒火和难以置信填满的眼睛,声音在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中,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告:
“看清楚!爸!”
“这一页——”
“我们一家三口——”
“今日——”
“除名!”
“从此——”
“老许家的祖产,是龙脉还是狗屎,与我许志远一家——”
“再无半分瓜葛!”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将那燃烧得只剩下三分之一、边缘卷曲焦黑的残页,狠狠地摔在脚下冰冷的水泥地上!然后用穿着旧布鞋的脚,带着一种践踏一切的决绝和悲愤,狠狠踩了上去!碾熄了最后一点火星!也碾碎了最后一丝血缘的幻象!
纸灰混合着焦黑的碎片,在脚底化为齑粉。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老宅客厅。只有许建国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和李秀兰压抑的、带着恐惧的抽泣。许志强和王丽抱着家宝,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许志远,大气不敢出。志刚缩在角落,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周雯抱着晨曦,静静地看着丈夫完成这场惊世骇俗的“弑祖”仪式。她的脸上没有泪,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神圣的平静。当丈夫的脚狠狠碾碎那页燃烧的族谱时,她抱着女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散发着腐朽与偏执气息的、令人窒息的“家”。
正午的太阳如同巨大的熔炉,炙烤着大地。区拆迁办公室门口,树荫稀少,热浪滚滚。办事人员进进出出,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匆忙。
一个瘦弱却挺直的身影,静静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水泥台阶下。
是周雯。
她没有哭喊,没有谩骂。她只是默默地放下怀里的晨曦(小家伙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然后从随身携带的旧布包里,拿出了一块用硬纸板临时赶制的牌子。
纸板不大,白底黑字,字迹是许志远用毛笔蘸着浓墨写就的,力透纸背,带着一股不屈的锋芒:
请公证性别歧视
——一个母亲为女儿讨要的公平
她将这块牌子,用绳子挂在了自己的胸前。
然后,她牵着女儿小小的、温热的手,像一尊沉默的雕塑,挺直脊背,站在了拆迁办公室那扇象征着权力与规则的大门前。正午毒辣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在她身上,汗水迅速浸湿了她的鬓角和后背的衣衫。那块白底黑字的牌子,在刺目的阳光下,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散发着无声却无比灼人的控诉。
晨曦似乎被这强烈的阳光和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弄得有些不安,扭动着身体,仰起小脸看着妈妈,奶声奶气地问:“妈妈…热…”
周雯低下头,轻轻擦去女儿额头的细汗,声音温柔却无比坚定:“乖,晨曦不怕。妈妈在讨个说法。为了你,也为了所有和你一样的女孩。”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渐渐驻足的人群耳中。
“性别歧视?”有人低声议论。
“看那牌子写的!拆迁还有性别歧视?”
“啧啧,这年头还有这种事?”
“那孩子看着真可怜……”
办事员注意到了门口的骚动,一个穿着白衬衫、梳着分头的年轻干部皱着眉走出来,语气带着官腔和不耐烦:“干什么的?这里是办公场所!不要堵门!有什么问题去信访办!”
周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胸前的牌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她没有理会对方的呵斥,只是用清晰而稳定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同志,我不是来闹事的。”
“我是来请求公证的。”
“请求公证,在许家老宅的拆迁补偿协议里,仅仅因为我的女儿是女孩,就被剥夺了平等的继承权,只因为她被她的爷爷视为‘外姓人’。”
“请求公证,这种基于性别进行的财产剥夺,是赤裸裸的歧视,是对《宪法》和《妇女儿童权益保障法》的公然践踏!”
“我要求,拆迁办介入调查,重新审核许建国主导的、严重违反男女平等原则的财产分配方案!”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字字铿锵,引用的法律条文更是让那年轻的办事员一时语塞,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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