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量子风暴中的墓碑林 (第3/3页)
更可怕的畸变？
“伊婷！停下！”墨昊试图阻止，但他发现伊婷似乎进入了一种无意识的、本能的状态。她的身体不再因痛苦而颤抖，反而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那只完好的左眼紧闭着，所有的意识仿佛都集中在了那块正在“进食”蜉蝣的灰白晶体上。
琥珀的暖光在蜉蝣的冲击和伊婷的主动吸收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大福残留的温暖记忆，正在被快速消耗！
“该死！”墨昊心焦如焚。琥珀的庇护无法持久！而量子风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远处的墓碑林在蜉蝣群的疯狂啃噬下，正以惊人的速度化为飞灰！刻着“墨昊”之名的墓碑一座接一座地消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那代表着“存在”被征税、被剥离！
必须离开风暴中心！
他强忍着全身剧痛和晶化蔓延带来的冰冷麻木，目光扫向自己晶化左臂无名指指尖。幽蓝的晶核在风暴中艰难地闪烁着，晶核内部那些细微的银白光点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排列！它们在风暴乱流和蜉蝣群的干扰下，顽强地试图重新构建导航路径！
“指引…生路！”墨昊将残存的意志疯狂灌注晶核！左臂晶化边缘，新的黑色晶痕如同活物般向上攀爬，剧痛与记忆剥离的空洞感如同潮汐般涌来——这次消失的，是他关于快递站门口那棵老槐树在四季中变化的全部印象。
嗡！
晶核的光芒猛地一凝！一幅由断断续续的幽蓝光点构成的路径图，艰难地在他意识中成型！路径并非指向某个方向，而是…向下！指向他们脚下的广场地面深处！一个被量子风暴暂时忽略的、相对稳定的空间夹层节点！
唯一的生路，在脚下！
墨昊没有丝毫犹豫。他左手猛地攥紧那枚光芒正在快速黯淡的记忆琥珀，将其死死按在伊婷的胸口，用琥珀最后的暖意护住她心脉。同时，晶化至肩胛骨边缘的左臂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五指并拢如刀，狠狠刺向脚下光滑如镜的地面！
“给我…开！”
噗嗤！
琉璃质地的指尖如同烧红的餐刀切入黄油，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坚硬的奇异地表！幽蓝与橘黄交织的光芒顺着他的手臂、五指，狂暴地注入地下！
轰——！
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幽蓝电光的垂直通道，在两人脚下轰然洞开！通道下方，传来相对平静的空间波动！
“跳！”墨昊抱着陷入诡异平静的伊婷，没有丝毫迟疑，纵身跃入那幽深的通道！
无数被惊动的认知蜉蝣发出愤怒的尖啸，如同灰色的瀑布般追着两人涌入通道！狂暴的量子粒子流紧随其后，将通道入口瞬间撕扯得更加扭曲、扩大！
两人在混乱的空间乱流中急速下坠。墨昊死死护着伊婷，晶化左臂承受着巨大的撕扯力，新的裂痕在琉璃质地的表面蔓延。他最后回望了一眼上方那被量子风暴和蜉蝣群肆虐的墓碑林广场。
在无数座刻着“墨昊”之名的墓碑被风暴和虫群撕碎、湮灭的背景下，在那狂暴的粒子流和蜉蝣群构成的、如同混沌抽象画般的毁灭景象中，他恍惚间看到了一幕幻象：
一个模糊的、穿着极其古老样式“邮驿”制服的身影，站在一座最高的、由纯粹星光构成的墓碑前。那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在风暴中扭曲变幻，最终定格为两个与周围所有墓碑都不同的、散发着微弱秩序光芒的古字：
【初代·墨】。
那身影缓缓回头，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深邃如同容纳了整个宇宙的星海。他的目光，穿透了毁灭的风暴，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精准地落在急速下坠的墨昊身上。那目光中，没有责备，没有悲悯，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幻象一闪而逝。
墨昊抱着伊婷，坠入下方无尽的黑暗。晶核的导航光点在黑暗中明灭，指向未知的前路。墓碑林中的毁灭景象和那惊鸿一瞥的幻影，如同冰冷的烙印，刻在了他不断被晶化侵蚀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