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灯塔下的低语与碎瓷的誓言 (第2/3页)
得发白。里面有人!阿汐在跟他道别!那笑容……那眼神……是看亲近之人才有的!
就在阿汐转身要离开时,海婆婆猛地从礁石后站了出来!她拄着木棍,一步步朝着灯塔门口走去,脚步沉重而缓慢,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阿汐!”海婆婆嘶哑的声音在风里响起,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海浪的喧嚣!
阿汐的身体猛地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她抱着陶罐,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当看清礁石后走出来的、面色铁青的奶奶时,她脸上那温柔明亮的笑容瞬间凝固、碎裂,化为一片惨白的惊恐!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巨大的慌乱!
“奶……奶奶?!”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下意识地将空陶罐往身后藏,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起来。
海婆婆没有理会她,浑浊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越过阿汐颤抖的肩膀,死死钉在灯塔底层那片昏暗的入口阴影里。她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质问,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
“里面是谁?!给老婆子滚出来!”
死寂。
只有海浪更加凶猛地拍打着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在应和着这令人窒息的质问。
阿汐吓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潮湿的沙石地上,死死抱住海婆婆的腿,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哀求:“奶奶!别!求求您别进去!里面……里面没有人!真的!是我……是我自己……”她语无伦次,谎言苍白得不堪一击。
海婆婆看着脚下痛哭哀求的孙女,又看看那扇如同怪兽巨口般敞开的、死寂的塔门。愤怒的火焰在她胸中燃烧,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毁!她猛地举起手中的硬木棍,指向那黑暗的入口,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锐嘶哑:
“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婆子今天拼了这条命,也要……”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一个身影,极其缓慢地、如同背负着千钧重担般,从灯塔底层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一步一步,挪了出来。
昏沉的天光吝啬地勾勒出他的轮廓:瘦得脱形,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深陷的眼窝在阴影里如同两个黑洞。凌乱枯槁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毫无血色的下巴。他身上裹着破旧单薄的衣物,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正是阿星。
他停在门口,站在阿汐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没有看暴怒的海婆婆,也没有看跪地痛哭的阿汐。他低垂着头,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只有紧握的、指节泛白的双拳,泄露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和深重的无力感。
海婆婆举着木棍的手僵在半空。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门口那个如同鬼魅般出现的年轻人。愤怒、惊疑、恐惧……复杂的情绪在她脸上交织、翻腾。她认出来了!虽然瘦脱了相,但那轮廓,那感觉……就是阿星!他没死!他真的没死!就藏在这座破塔里!
“你……你……”海婆婆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巨大的震惊和后怕,“你果然没死!你……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你想害死阿汐吗?!想害死我们全村吗?!”木棍颤抖着指向阿星,带着凌厉的破风声。
阿汐听到奶奶的怒斥,哭得更凶了,她猛地抬起头,泪流满面地对着海婆婆嘶喊:“奶奶!不是的!阿星哥没有害人!他是好人!是我自己要帮他的!他……”她想说阿星哥很可怜,他被人害了,他无处可去……可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堵住了她的喉咙,只剩下破碎的呜咽。
阿星依旧沉默地站着,如同一截枯木。海婆婆的质问像鞭子抽打在他心上,阿汐的哭声像刀子切割着他的神经。他想开口,想辩解,想承担,但喉咙里那嘶哑的剧痛和巨大的无力感,让他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海婆婆看着门口如同哑巴般的阿星,又看看脚下哭得撕心裂肺、却依旧死死护着他的孙女,再看看阿星那深陷眼窝里流露出的、无法作伪的绝望和死寂……一股巨大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胸中的怒火。
她高高举起的木棍,终究没有落下。那根硬木棍,“哐当”一声,无力地掉落在她脚边冰冷的沙石地上,溅起几点泥水。
“作孽啊……”海婆婆佝偻着背,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浑浊的老眼里,翻涌着浑浊的泪光,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洞悉世事的苍凉,“真是作孽……”
她不再看阿星,颤抖着弯下腰,用枯瘦如柴、布满老茧的手,用力地、几乎是粗暴地,将跪在地上的阿汐拉了起来。她紧紧攥着孙女冰凉颤抖的手腕,力气大得让阿汐吃痛地蹙起了眉。
海婆婆的目光,像两把沉重的钝刀,缓慢地、极其缓慢地扫过阿星那张隐在阴影里、死寂一片的脸,最终,定格在孙女阿汐那张布满泪痕、写满惊恐和倔强的小脸上。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严厉的话,最终却只化为一声沉重到极致的叹息。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太多——对孙女命运的无力,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处境的洞悉,以及对未来那深不见底的忧惧。
“回家。”海婆婆的声音异常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拉着还在抽噎的阿汐,转身,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朝着渔村那点点昏黄灯火的方向,艰难地挪去。佝偻的背影在越来越浓的夜色和狂暴的海浪背景中,显得异常单薄而沉重。
阿星依旧僵立在灯塔门口冰冷的阴影里,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像。他看着那一老一小两个身影,一个佝偻蹒跚,一个一步三回头、泪眼婆娑,最终彻底消失在黑暗的渔村巷道深处。海风卷着冰冷的雨丝抽打在他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更深的绝望。他慢慢抬起手,捂住了自己剧痛嘶哑的喉咙,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塔内塔外,只剩下海浪永恒的、无情的咆哮。
三个月后。
海风变得柔和,带着初夏特有的暖意和咸腥。灯塔顶层瞭望室那扇破窗,终于不再只灌进刺骨的寒风。阳光透过积满灰尘的窗棂,在冰冷的地面上投下几块斑驳的光斑,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阿星靠坐在窗下的墙边,破毯子垫在身下。他身上的旧衣服虽然依旧打着补丁,但浆洗得干净整洁,是阿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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