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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潮归心·龙旗照海·同泽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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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潮归心·龙旗照海·同泽证道 (第2/3页)

正如天地间永不疲倦的心脏,吞吐着烈焰与光,其势如火山喷薄,将半边墨色苍穹都染成了奇异的暖色调,如同一颗沉甸甸镶嵌在广袤“袋鼠之洲”胸膛上的滚烫红星!

    “看那炉火,”胡泉的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地穿透冰凉的夜气,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你们远在南洋之时,它就一直在那边烧着。那时,它不过是你们心里头一个微弱的念想,一丝遥远的星火。如今,你们亲身踏足这方土地,亲眼看到了,才真正懂得……” 他顿了顿,目光投注在那片永恒跳动着的橙红之上,“它本可以……也本应……烧得如此炽烈!如此光明!如此不可阻挡!”

    众人乘船离去,又辗转于悉尼港短暂停泊数日后,一封由精骑递送、钤盖炎华海军第一舰队关防火漆的请柬,送到了下榻的旅栈。是邀请他们观礼——“伏波”级铁甲舰首舰“伏波号”出海演武!

    当这群衣着显贵、却又在钢铁甲板上略显拘谨的南洋华商,登上“伏波号”那宽阔如山脊的甲板时,纵是陈金钟这般惯看风浪的舵主,也被那扑面而来的钢铁气息与肃杀威势慑住心神。李振勋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炮塔冰冷粗粝的镍钢表面,那寒意顺着手臂直窜脊髓。那门305毫米的主炮炮管,黝黑粗壮得令人心胆俱寒,斜刺苍穹,幽深的炮口仿佛要将沉沉暮云都吸入其中,绞成齑粉。舰长龙啸云——一个身形挺立如长枪、面庞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凿的硬汉——立于舰桥,鹰目扫过众位贵客,嘴角微微一掀,并不言语。忽地,他手中猩红令旗,如一道血线,猛然劈向苍穹!

    “呜——!”

    汽笛凄厉长啸,似巨兽出闸前的最后警示,撕裂了悉尼港平静的空气!

    “启航!目标,七号海域!全速前进!” 龙啸云的吼声压过轮机初吼的轰鸣。

    巨舰如沉睡的太古巨鲸被唤醒,庞大的钢铁之躯发出一连串沉闷悠长的、如同骨骼伸展摩擦般的金属嘶吼,缓缓挣脱缆绳的束缚。舰艏昂然劈开深蓝墨玉般宁静的海面,激起翻涌咆哮的白色浪涛,卷起的雪浪如同碎玉崩雪,纷纷扬扬洒落在坚硬锃亮的甲板上,留下片片晶莹的印迹。庞大的舰影在维多利亚港湾中留下一条湍急翻滚的白色尾痕,如利刃斩开蓝色的丝绸。

    甲板前端主炮塔方向,液压机械沉稳而精准的嗡鸣声响起。沉重的炮管在复杂机械的驱动下,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缓缓移动。陈金钟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粗大的舷墙缆桩,指节捏得发白。他眯起眼,极力望向远海天幕交接之处——一个飘渺的黑色轮廓,在初露的曦光中逐渐放大、清晰!

    那竟是一艘早已失去动力、被改造为固定靶标的旧舰残骸轮廓!扭曲断裂的桅杆,锈迹斑斑、被海水侵蚀出巨大窟窿的船身……熟悉南洋海事的人心胆俱裂地认出:那分明是郁金香国殖民舰队昔日横行无忌的刽子手——“爪哇号”!它以另一个残骸的姿态,宣告着旧秩序的终结!

    陈金钟的惊呼尚在喉间翻滚。

    “左满舵!左舷齐射准备!目标——正前敌舰残骸!” 观测塔上嘶哑的口令穿透海风!

    “轰隆隆——!”

    舰身猛然一震!脚下甲板如同活了起来!紧接着是毁天灭地般的巨响!炮口处猛然爆出一团急速膨胀的赤橙色光球!一道拖着炽白尾焰、缠绕着地狱风暴的恐怖弹丸,如同从火山口喷出的死亡射线,咆哮着、撕裂长空!宛如一条暴怒的赤色巨龙,携带着积郁百年的海权耻火,一往无前地刺向日出的方向!

    惊天动地的爆炸在海天之间猛烈迸发!

    远处海面上,那个代表着无尽屈辱历史的“爪哇号”轮廓,瞬间被刺目的爆炸光团彻底吞没!随之腾空炸起的,是一朵高达百米的恐怖水柱!水花裹挟着残骸碎片,直冲云霄,又在重力的拉扯下如暴雨般砸落!狂暴的冲击波贴着海面横扫而过,甚至让数千吨重的“伏波号”坚固舰体都为之猛烈一颤!

    “命中!直接命中目标核心!船体中段解体!” 观测员的声音因极度兴奋而破音嘶吼,回荡在每一根被音波震颤的神经末梢!

    “爪哇号……爪哇号……” 邱忠坡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厚重的水晶舷窗上!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片正在烈焰中扭曲撕裂、沉沦瓦解的海狱!汹涌的热泪如冲破闸门的洪水,汹涌滚落沟壑纵横的老脸!三十年前马六甲那个腥风血雨的日子……父亲邱天佑耗费半生心血购置的“海丰号”商船,载着满船的茶叶与乡愁,正是被这恶魔般的“爪哇号”炮火无情撕碎,连同父亲年过半百的躯体,一同沉入万劫不复的海底深渊!那绝望的惨嚎、那满海漂浮的碎木与绝望,此刻被眼前的烈火与轰响无限放大!

    胡璇泽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刺痛传来,才发现十指指甲因过分用力握紧,早已深陷皮肉,渗出的血珠滴滴哒哒落在脚下甲板那浮雕的龙纹徽章上,瞬间融为一体!血染龙甲,一种交织着狂喜、痛楚与释然的洪流冲垮了他毕生的隐忍!他猛地昂首向天,不顾仪态,纵声长笑,笑声如霹雳穿云:“痛快!此乃千古一战!快哉!快哉!如此神威巨炮,当铸纯金之身,永享我南洋父老世代敬畏香火!庇佑海疆万代!”

    演武毕,舰队鸣笛返航。明月清辉如水银泻地,将偌大军港铺染成一片静谧的银白。众华商凭立舰艉甲板,无人言语,唯闻脚下巨浪拍击钢铁舰身,发出沉闷而有力的“轰——轰——”声,仿若这新生海权沉稳的心跳。

    陈金钟忽凝眸远望,打破沉寂。月光下的悉尼港出口处,几点橘黄的灯火如星子缀在海面,缓缓移动。那是数艘悬挂着熟悉龙纹蓝底旗的武装商船,正缓缓驶出港湾!船首昂然架设着崭新的炎华自造速射炮,炮身在月下闪着幽蓝冷光。船舷吃水线以下深色的轮廓,昭示着满载的货舱——里面压舱的定是来自南洋蔗园的雪糖与胶林淌出的白烟胶乳!

    “此乃‘护侨商队’,第一舰队特勤编制。”舰长龙啸云低沉浑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如磐石坠地,“龙旗所至,即为炎华国门!近有海盗望风遁形,远有红毛鬼收敛爪牙!上月巴厘岛,荷兰海盗复萌血债,欲劫我商船‘顺安号’,伤我侨民!‘伏波’舰一接到信号,三小时内奔袭而至!炮轰匪巢,荡平礁洞!二十七位华商,毫发无损,登舰归来!” 说着,他抬手,解下腰间那柄跟随他多年的青鲨皮佩剑,手腕一振,剑身带着破空轻响,沉沉地掷落在军官休息室的木案之上!剑鞘之上,四个杀气淋漓的古篆“虽远必诛”!寒锋映月,剑光似乎仍未冷却!“自‘护侨商队’成军之日起,”龙啸云目光如寒铁,扫过每一位华商,“南洋华裔,无论新旧侨乡,其身!其血!皆非异族鹰犬可再轻辱半分!”

    启程离别之日终于到来。喧闹的悉尼港码头,七艘满载归家之心的南洋商船正升帆启航。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它们宽敞的货舱底部,却悄然多出了一些“压舱石”:陈金钟的船舱,压了半船厚实沉重的卧龙岗新轧钢犁;胡璇泽的几个大藤箱里,捆扎得整整齐齐的是崭新的、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同泽学堂初级课本》第一版;邱忠坡的货舱底仓,更是细心铺设了一层特选的、干燥饱满的“共耕社”稻种,期盼着它们在异乡的泥土中再次生根发芽。

    “呜——!”

    码头边专为送行列车燃汽升压的蒸汽机车,发出悠长深沉的汽笛声,如同一曲深情的告别。

    就在这嘹亮的笛声穿过喧嚣,灌入陈金钟耳中的瞬间,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锁定了自己商船主桅顶端那面在风中垂头丧气耷拉着的荷兰三色旗!

    “降旗!” 他断然下令,声震船舷!

    水手闻令而动,缆绳哗啦啦响动。那面象征着屈从与苟安的蓝白红条旗,如同失了精魂的死蛇,颓然滑落。紧接着,另一面旗帜,被一名面容刚毅的老水手奋力升起!

    那是一面崭新的龙纹蓝底旗!旗角的针脚甚至略显歪扭,那是陈金钟的妻子率家中女眷彻夜未眠亲手赶制!粗糙,却灌注着滚烫的赤诚!粗糙的布面在强劲的悉尼海风中被吹得笔直、猎猎狂舞!那狰狞昂然的龙首与坚韧的袋鼠图腾,在初升旭日血染般的金光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摄人心魄的威严!它不再只是布帛,它是一杆刺向苍穹、宣告归来的长矛!

    船队驶过古老的马六甲海峡咽喉。海峡风急浪高,黄志信独立在船头甲板,任猎猎海风吹拂斑白的鬓发。他清晰地看到:一艘喷吐着薄薄煤烟、线条流畅锐利的炎华级轻型巡逻炮舰,舰艏雕琢的龙纹撞角在深蓝的海波中破开道道雪白的航迹!它正威严地、如同牧羊犬般,将几艘悬挂龙旗的侨商木帆船拢在航路安全的羽翼之下!而一艘原本横在航道中慢悠悠晃荡的荷兰巡逻艇,远远望见这艘炎华铁舰的身影,竟似受惊的野兔,慌忙不迭地调整航向,远远地避开了锋芒,灰溜溜地缩进了附近岛屿的阴影里。巡逻舰艉楼甲板,一名年轻的水兵,正放下手中的双筒望远镜,兴高采烈地向他们挥手致意!更令人心头一暖的是,那水兵结实的小腿上,缠裹的那块洗得发白却依然清晰可见热带蓝色大花的布条——那是爪哇岛特有的蓝花楹印花布!正是前日离港前,共耕社几位心细如发的土著农妇,特地托人送到舰上,聊表心意的慰劳品!小小布片,系的是跨越种族的同泽之情!

    李振勋在颠簸的船舱中,小心翼翼地打开随身携带的那本簇新的《同泽三字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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