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铸窝里的困兽斗 (第3/3页)
出来,就被护卫队的弩箭逼得退回巷口。
岩洞深处,李三娃盯着堆成小山的废币,突然抽出短刀,在洞壁上刻下歪歪扭扭的 “涂山” 俩字:“老烟杆,把剩下的铅料全熔了,明天去劫涂山的运银队!我就不信,他们的真钱比我的刀还快!”
老烟杆默默收起《偷银经》,掏出一枚涂山真钱:“大哥,别折腾了。老百姓心里跟明镜似的,咱们铸的是铅,人家铸的是人心,这仗咱早输透了。”
李三娃听了先是一愣,接着狂笑起来,笑声把洞顶的蝙蝠都惊飞了:“人心?我只信铅和刀!” 他挥刀劈向真钱,刀刃却被凸点磕出个豁口。他一脚踹翻***,滚烫的铅浆泼在洞壁 “涂山” 二字上,腾起的青烟,倒跟官炉工坊冒的烟有点像。
五更天,私铸坊的小弟们背着铅制假钱,摸上青泥岭的运银道。李三娃握着偷来的火铳,手指在扳机上直打颤 —— 这会儿他才看清真钱的防伪绝了,火铳托上的罐纹和币面凸点严丝合缝,跟双胞胎似的。
“停下检查!” 涂山护卫队一声吼,打破了夜的寂静。李三娃慌忙扣动扳机,结果火铳里喷出来的竟是银屑 —— 也不知啥时候,护矿队早把弹药换了。他望着护卫队员腰间的新钱串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突然明白:自己永远仿不了的,不是罐纹,不是火耗,是老百姓打心眼里的信任。
太阳刚露头,李三娃被押着路过涂山兑换庄。他看见昨天假钱摊那儿,老百姓正拿着真钱教孩子认罐纹:“这个是王阿婆家米缸的补丁,这个是张老汉水罐的……” 他突然想起老烟杆说的话,原来真钱的防伪,压根不在钱面上,在老百姓的记忆里扎了根。
涂山工坊审讯室里,老周看着李三娃带来的假钱,叹了口气:“知道为啥仿不像吗?每道纹路里,流的都是老百姓的汗水,铸的是匠人的骨气。”
李三娃盯着老周袖口沾的银粉补丁,突然哇地哭出来:“周大爷,收了我吧!我懂铅料,懂模具,我想铸能换粮食的真钱……” 老周摇摇头,把真钱放在他手心:“铸真钱不难,难的是这儿得干净。”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黄昏漫进岩洞时,私铸坊的***彻底凉透了。李三娃捏着真钱,币面的凸点在夕阳下泛着暖光,像极了母亲补了半辈子的陶罐。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困在技术难题里,却忘了真正的坎儿,是官炉匠人刻进骨子里的那句话 —— 铸钱如铸心,心正了,钱才直。
江面上渔火亮起时,涂山工坊的炉火却烧得更旺。老周看着新铸的火耗返银币,随手在币面多刻了道浅纹 —— 那是私铸坊虎娃念叨的,他娘补锅时用的铜钉纹路。他知道,每多一道老百姓生活的印记,私铸坊这帮人就多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岩洞深处,李三娃摸着真钱上的新纹路,听见远处传来货船的铜铃声。他知道,载着新钱的船正往各个码头、村寨驶去,而他的私铸坊,早晚会在老百姓的火眼金睛和匠人匠心面前,彻底玩完。说到底,这世上没有啥比老百姓心里的信任,更硬气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