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全府震惊 (第3/3页)
顾淮野的人,哪怕是地上的一根草,也轮不到外人来踩!他是在立威,也是在……警告。”
警告谁?警告所有对淮王府、对他顾淮野心怀叵测的人。
一时间,整个淮王府的下人们,心思各异。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害怕的,有揣测的。但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将“温眠眠”这个名字,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
他们知道,这个看似柔弱可欺的小婢女,从此以后,再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轻视、欺辱的对象。她就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那位主宰着所有人命运的杀神,那深不可测的内心一角,和他那令人战栗的、霸道到极致的占有欲。
整个淮王府,都因为这个名叫温眠眠的女孩,而彻底震动了。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温眠眠,此刻正坐在她那间干净整洁的耳房里,惶惶不可终日。
福伯送来的午膳就摆在桌上,四菜一汤,精致得不像是一个婢女该有的份例。米是晶莹剔透的贡米,菜是精心烹制的时蔬鲜肉,甚至还有一盅温热的燕窝。可是,温眠眠一口都吃不下。
她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不久前,她还拿着一把比她人还高的大扫帚,在这里战战兢兢地扫着落叶,卑微得像一粒尘埃。而现在,她却坐在这明亮的房间里,窗外有别的下人正在接替她的工作,那些人看向她房间的眼神,都带着明显的敬畏和距离感。
这种天翻地覆的变化,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和恐惧。
她得到的,不是解脱,而是一副更加华丽、也更加沉重的枷锁。
顾淮野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心脏。
是因为喜欢她吗?温眠眠立刻就否定了这个荒唐的念头。她有自知之明,自己长得虽然清秀可爱,但在美人如云的淮王府,根本算不上出挑。更何况,那个男人是杀神,是活阎王,他的世界里只有杀伐、权谋和鲜血,怎么可能会有“喜欢”这种柔软的情绪?
那是因为她有趣?像一只可以逗弄的小宠物?这个想法让温眠眠不寒而栗。她想起他看她时,那种审视的、带着一丝玩味的眼神,心中便是一阵发冷。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危险。因为一旦他玩腻了,随时都可以像丢弃一个玩偶一样,将她毫不留情地抛弃,甚至……捻死。
还是像那个侍卫队长周猛所分析的那样,她只是他一件不容旁人触碰的“所有物”?
这个可能性,让温眠眠感到了一种极致的矛盾。一方面,被当成没有生命的“东西”,让她感到屈辱和害怕;但另一方面,这种霸道到不讲道理的庇护,却又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的安全感。
至少……在顾淮野对她失去兴趣之前,像江晚儿那样的人,再也不敢轻易地欺负她了。
温眠眠低头,看向自己被布料包裹着的膝盖。昨日被罚跪的疼痛似乎还隐隐传来,与今日江晚儿跪在她面前那屈辱的画面,形成了无比鲜明、无比讽刺的对比。
她来到这个王府,本意是想隐姓埋名,做牛做马,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最不起眼的婢女,等风头过去,或者找到机会,就悄悄离开。
可现在,她所有的计划,都被那个男人以一种最张扬、最霸道的方式,撕得粉碎。
他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让整个王府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他用江晚儿的尊严,为她铺就了一条看似平坦,实则充满荆棘的道路。
她再也不可能做一个普通的婢女了。
她是顾淮野的“人”。
这个烙印,从今天开始,就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身上,所有人都看得见,也包括她自己。
温眠眠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那是一面光可鉴人的铜镜,虽然比不上相府里用的水银镜,却也足以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样。
镜中的少女,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因为惊吓和不安而显得有些苍白。一双大大的、如小鹿般清澈的杏眼,此刻写满了迷茫和惶恐。她的唇色很淡,紧紧地抿着,透着一股倔强。
这就是她,温眠眠。一个除了善良和一点小聪明,就一无是处的普通女孩。
她真的,能在这座吃人的王府里,在那个喜怒无常的杀神身边,活下去吗?
她不知道。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对未知的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知道,从顾淮野将她从那个肮脏的暗巷里救出来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脱离了她自己的掌控。而今天,他更是用一种不容置喙的方式,将她彻底地、完全地,纳入了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她就像一只误入蛛网的蝴蝶,越是挣扎,就被那张无形的网缠得越紧。而那只盘踞在网中心的、巨大而危险的蜘蛛,正用一种审视的、冰冷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她。
夜幕,很快就要降临了。
一想到夜晚,温眠眠的心就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她害怕黑夜的到来,因为那意味着,她离那个让她恐惧的男人,又近了一步。
他今晚……会来找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