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集:隔在远远乡(三) (第2/3页)
我好像比同龄人成熟得晚太多,以前我是不称职的女儿,现在又成了不称职的妻子。
明明答应求婚就是贪图他的身家,交换他来偿清债务、解决问题,可当舅舅被抓到,那些对你早已经无济于事的身后名被澄清,我又可耻地委屈,心里怨他为什么不来得再早一些,好能替我救救你,在无常世事面前留住你。
可错的人从头到尾只有我,该赎罪的人也只有我。
刚准备和他结婚的时候,我给你发消息介绍过他。
他叫许霁青,高二那年来我们班的转校生,和你看不上的周知晏不是一路人。
十几岁时打数学竞赛,大学时和你一样,做生意白手起家,一中建校以来最出名的校友,当年没跟我说过几句话。
如果你在,你估计又要说我从小脑袋不算精明,但在讨人喜欢方面天赋异禀,让小男孩念念不忘哪是什么难事。
但许霁青不一样。
虽然他究竟哪不一样,我现在还概括不好。
婚礼前一晚我梦到你了。
梦见我还小,我们还住在档口附近的老房子。
夜里起风,窗外香樟树影摇曳,窗缝前的碎花窗帘呼呼哒哒地乱飘,我抱着枕头往你卧室里钻。
你说服装仓库里空地少,连排气扇都没几台,年轻时偶尔打包累了会就地躺下眯一会,因为空气太闷了缺氧,就习惯了张嘴睡,落下了打鼾的毛病。
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吵。脱下高跟鞋卸了妆,妈妈的身体在睡衣里显得格外瘦小,鼾声也轻,那是我小时候的摇篮曲。
梦里应该是个夏夜。
薄被只盖住了你的肚子,我爬上床躺到你身边,抱住你凉凉的手臂闭上眼睛。
我睡得很香,太阳晒屁股了才被你叫起来,擦脸编小辫穿裙子。
红脸蛋涂得像哪吒,眉心用你的口红戳一个点,袜子是蓬蓬的白花边袜,鞋扣带着金闪闪的小熊头。
你力大无穷,单手抱着我在小学校园汹涌的人潮里往前挤,挤着挤着把我送上六一文艺汇演的舞台,我那天拉的曲子是《听妈妈的话》,拉两句看你一眼,得意洋洋想跟你炫耀,又怕不盯着你,你就不见了。
就好像,我在路上走丢了,妈妈总会把我找回来。
妈妈丢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小时候练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是我去哪里上学,你就撒钱撒到哪里,搞得我年年都有上台独奏机会,你年年都在台下给我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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