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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慈母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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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章 慈母忧心 (第3/3页)

体,靠在床榻旁,眼皮沉重如山,最终缓缓合上。

    ……

    楚云舟猛然惊醒。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床榻。母亲仍在沉睡,但呼吸平稳,面色比先前红润了几分,眉间的郁结也舒展开来。

    “奇怪......”

    他皱眉,伸手轻轻搭在母亲腕间。黑气明明已经驱散,为何母亲仍未醒来?

    就在他准备再次催动文气时,眉心处的文心玉册突然一震,金色文字如流水般展开:

    【宿主请停止无谓消耗】

    【病因解析】

    一、阴毒黑气已彻底清除,宿主功不可没。

    二、多年沉疴导致气血两虚,需药物调理。

    三、这是心神长期紧绷骤然放松,自然沉睡有益心神回复。

    最后还浮现一行加粗文字:

    【建议:血灵芝一片、当归三钱、黄芪五钱、人参须......】

    楚云舟怔住,随即失笑。

    原来玉册连药方都准备好了。

    他轻抚眉心,心中暖流涌动。这玉册看似冷冰冰的,实则处处为他着想。

    “多谢提醒。”

    他在心中默念。

    楚云舟盯着药方上“血灵芝”三个字,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将纸角捏出了几道皱痕。

    这些年他虽未习医道,但为母亲抓药煎药的次数多了,对药材市价也略知一二。

    “当归三钱,黄芪五钱......”他轻声念着,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着算筹,“这些倒还容易,可这血灵芝......”

    眼前忽然浮现去年腊月的情景。

    那时他路过百草轩,正巧看见掌柜捧着一个锦盒向富商展示。

    盒中那片暗红如血的灵芝,掌柜张口就要价一百二十两银子,

    足够寻常五口之家两年的嚼用。

    低头看向自己磨得发白的袖口,楚云舟苦笑一声。

    自父亲离世后,家中光景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莫说百两银子,就是要凑足十两,恐怕都得......

    他解下腰间钱袋,粗麻布料已经磨出了两个小洞。

    倒出来的铜钱在桌上叮叮当当转了几圈,最后歪歪斜斜地躺着。

    七枚完整的,两枚缺角的,还有半枚不知何时裂开的。

    “九文半......”

    楚云舟猛地站起身,衣袖带翻了桌上的粗瓷茶碗,茶水在药方上洇开一片褐色的水渍。

    他盯着那摊水迹,忽然想起昨日公堂上县令的判词:

    “赵家罚银百两,补偿楚家!”

    当时他文气耗尽,神思恍惚,竟把这桩要紧事忘了个干净。

    现在想来,这百两银子岂非天意?

    正好可解了燃眉之急!

    “只是......”

    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昨日退堂时,赵明德那阴鸷的眼神在记忆中浮现,还有那句咬牙切齿的“走着瞧”。

    以赵家睚眦必报的性子,这赔偿银恐怕没那么容易到手。

    楚云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县衙的规矩他自然清楚。凡判罚银两,皆由衙役持票催缴。

    可赵家势大,在青州城盘踞数十年,与县衙上下早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些衙役平日里见了赵家管事都要点头哈腰,哪敢真的上门讨债?

    “恐怕这百两银子......”

    他冷笑一声,“早就被县尊大人和赵家私下勾兑掉了。”

    他想起昨日公堂上县令那闪烁的眼神。判罚时说得冠冕堂皇,可退堂后却对赵明德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当时他文气耗尽,未能细想,如今回忆起来,分明是官绅勾结的戏码!

    “但母亲等不得......”

    楚云舟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他必须尽快拿到这笔银子,可若直接去县衙讨要,只怕会被搪塞回来。

    赵家说不定正等着他自投罗网,好借机刁难。

    楚云舟眼中寒光一闪,忽然想起《青州刑律》中的一条。

    “凡官府判罚银两,限当日交割。逾期不付者,每拖延一日,加罚一成!”

    也就是说,赵家本该昨日就将一百两银子送到他手上,可如今已过了一夜,按律法,今日便该赔一百一十两!

    “好一个赵家,连朝廷律法都敢藐视!”

    对了,已经逾期....

    既然如此...

    楚云舟眼中精光一闪,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个完整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他要利用自己手中的笔,来将赵家拒付赔银之事散播于市井!

    毕竟青州百姓苦赵家久矣,而楚云舟也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他现在要借的就是这一股怨气。

    楚云舟立于桌前,衣袖轻拂,一张雪白宣纸铺展开来。

    他深吸一口气,提笔蘸墨,笔锋在砚台边轻轻一刮,墨汁顺着兔毫笔尖凝聚成珠。

    “赵氏赖债录。”

    笔锋落下时,他体内文气自然流转,手腕沉稳有力。

    墨迹在纸上晕开,每一笔都如刀刻斧凿,力透纸背。

    写到“青州赵明德”时,笔势突然一转,字迹陡然凌厉,仿佛要将这个名字钉死在纸上。

    “判赔百两,拒付分文!”

    八个大字一气呵成,最后一笔拖出尖锐的锋芒,宛如出鞘利剑。

    楚云舟稍作停顿,换了一支细笔,开始罗列赵家罪状:

    “其一,欺压良善:去岁腊月,赵府恶仆当街鞭笞卖炭老翁,致其呕血三日而亡;”

    “其二,藐视王法:昨日公堂之上,县尊明判赔银,至今拒不缴纳,视朝廷律令如无物;”

    “其三,鱼肉乡里:五年来强占民田七十三亩,通死佃户两人,逼良为娼者更是不计其数......”

    写到激愤处,笔尖突然“啪”地折断。

    楚云舟浑然不觉,指间文气涌动,竟以断笔继续书写。

    墨迹中开始泛起淡淡金芒,纸面上隐隐有风雷之声。

    “成了。”

    他搁下断笔,取出文心玉册。

    玉册悬浮在纸页上方,散发出柔和清光。

    楚云舟并指如剑,在纸面上轻轻一抹。

    “下笔有神!”

    刹那间,纸上墨字如活物般游动起来。那些控诉赵家的文字一个个浮出纸面,在空中组成一幅幅惨烈画面:

    被鞭打的老翁吐血倒地,哭嚎的农妇被强拖出田地,县衙公堂上周先生狰狞的冷笑......

    最终所有幻象重新没入纸中,整张《赵氏赖债录》已焕然一新。

    墨迹呈现出暗金色泽,字里行间似有烈火燃烧。

    普通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感到心头郁结,不自觉地攥紧拳头。

    楚云舟轻轻吹干墨迹,指尖抚过纸面时,竟有金铁交鸣之声。

    这已不是普通檄文,而是蕴含儒道真意的“讨罪书”,足以让观者同仇敌忾。

    “赵家,这次我要让青州百姓都看清你们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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