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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朕需要安抚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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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4章:朕需要安抚他们吗 (第2/3页)

,但依旧保持着跪姿。

    “回禀陛下,外界只知衍圣公府是圣人苗裔所在,是天下读书人向往的圣地。却不知在曲阜方圆百里的百姓口中,那里,其实是一座阴森恐怖的阎王殿!”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再次观察着皇帝的反应。朱由检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示意他继续。

    “锦衣卫缇骑拿人,尚需圣旨勘合,走的是朝廷法度;刑部大理寺审案,尚有三司会审,讲的是律法条文。而孔府拿人只需一张盖着衍圣公大印的信票,便可将人锁拿至府,动用私刑!”

    “这就是第一宗罪:私设公堂,草菅人命!”

    温体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愤慨。

    “孔府之内,仿照朝廷衙署,私设大堂、二堂。更有‘东房’,名为管事之所,实为他们的私牢!臣曾听一位致仕的前山东巡按御史酒后吐露,那东房之内,虎头铡、穿心桩、剥皮凳……各类刑具一应俱全,比之朝廷刑部大牢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衍圣公手持太祖高皇帝所赐的虎尾棍,先帝御赐的金头玉棍,对外号称‘上打君侧之奸,下打不法之臣’,实则,这两根御赐之物,早已成了他们屠戮自家佃户、奴仆的凶器!他们对外宣称打死人无需偿命!陛下,您听听,这是何等的狂悖!”

    “天启年间,衍圣公仅因一名府内长班言语有所冲撞,便下令将其当场活活杖杀!那长班的亲弟弟不过在堂下争辩了几句,竟也被孔府的奴才们用绳索勒死!

    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事后,地方官府闻之,也只是派人前去问候一声,此事便不了了之。圣人之家,竟成了法外之地!这天下,究竟是王法大,还是他孔家的家法大?!”

    朱由检的面色依旧平静,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温体仁深吸一口气,这还不够。

    人命官司固然骇人,但对于天子而言,真正触动其神经的,永远是江山社稷,是钱粮财政。

    “第二宗罪:残酷剥削,与国争利!”

    “孔府坐拥的祭田、官田、私田,遍布山东、河北、河南三省,总数号称八十万亩,但据臣私下了解,其实际占有之良田,恐怕早已超过百万亩之巨!乃是当之无愧的国中第一大地主!”

    “地主豪绅盘剥佃户,本是常事。但孔府之盘剥酷烈简直骇人听闻!

    寻常地主地租不过四成五成已算苛刻。而孔府的地租,常年维持在六成以上!

    更可恨的是,他们还设有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如‘跟地钱’、‘赔情钱’、‘下种钱’……佃户一年辛苦下来,所得粮食十不存一,全家老小只能以草根树皮果腹!”

    “臣还听说,前些年黄河在山东决口,孔府名下数个村庄尽数被淹,颗粒无收。流离失所的佃户们拖家带口,跪在衍圣公府门前,只求能减免当年的租子。可孔府的管事却对其拳打脚踢,声称‘祭祀钱粮,涓滴不可短少’!陛下!”

    温体仁的声音陡然变得激昂,他抬起头,双目赤红地看着朱由检。

    “陛下您为了辽东的军饷,为了西北的赈灾款,宵衣旰食,从内帑之中一分一毫地节省。可这孔家却坐拥金山银山,富可敌国!

    他们的财富从何而来?不是凭空变出来的,是从国朝的根基——那些辛苦耕作的百姓身上一刀一刀割下来的!此非取之于民,实乃挖空国之根基啊!”

    他的指控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地刺向了皇帝最敏感的神经,朱由检摩挲着茶杯的手,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

    温体仁见状,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说对了,便趁热打铁,抛出了更为耸人听闻的罪状。

    “第三宗罪:奴役百姓,形同圈养!”

    “陛下,孔府之下的佃户尚有脱籍之一日。可是在孔府的谱系之内,还有数以万计的户人,这些人,生生世世皆为孔府之奴,永世不得脱籍,子子孙孙皆是牛马!其地位比之我朝最下等的贱籍还要悲惨!”

    “臣曾听闻一桩惨事,衍圣公府有一逃奴,逃至邻县,隐姓埋名娶妻生子。

    数十年后,孔府追查至此,那逃奴早已病故。

    孔府的差人竟根据旧档,将那逃奴的子孙连同村中数十名与那逃奴同姓的百姓,全部用铁链锁拿回府,酷刑拷打,逼其承认是逃奴后人,强行将其全族没为户人!

    只因一个姓氏相同便遭此横祸,世代为奴!陛下,此等行径,与当年在辽东圈地占奴的建州女真,又有何异?!”

    “圣人讲有教无类,讲仁者爱人。他若泉下有知,其后人竟是以圈养奴役来传家,恐怕会从棺椁之中气得活过来!”

    这番话,诛心至极!

    温体仁的情绪已经完全调动起来,他仿佛不是在告密,而是在控诉一桩桩滔天罪行。

    “最可怕的是.卖官鬻爵,秽乱朝纲!”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绝非臣无端构陷!孔府获历代皇恩,竟有一项不传之秘的特权——奏请地方官职!

    这项特权到了如今,已经演变成了公开的官职售卖!臣一位在山东为官的故友,曾亲眼见过他们内部流传的价目表,上面从四品的百户,到九品的巡检,再到不入流的驿丞、典史,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白银千两者,便可得一官身,混入朝廷体制之内!”

    “而购买这些官职的,又是什么人?大多是地方上素有劣迹的恶霸豪强,或是家财万贯却名声狼藉的商贾!

    他们购得官身后,便可名正言顺地与地方官府勾结,仗此欺压良善,兼并土地,败坏朝廷法度,无恶不作!

    陛下,这哪里是卖官,这分明是在卖国!是在朝廷的肌体之上,安插一个个腐烂流脓的钉子!”

    一连四大罪状,条条见血。

    从践踏王法到掏空国库,再到奴役百姓,最后到动摇国本,温体仁以缜密到可怕的逻辑,将孔府那张道德之家的画皮,撕得粉碎,露出了其下血腥而贪婪的真面目。

    温体仁说完已是声泪俱下,整个身子都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随后再次叩首,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陛下!如此孔家,早已不是圣人之家,而是一个集酷刑、剥削、奴役、卖官于一体的国中之国!其存在一日,圣人之名便被其玷污一日;其存在一日,朝廷法度便沦为空文一日!”

    “它……它就是天下所有官绅地主心中那座‘不法之山’!他们看着孔家可以如此,便也心安理得地偷税漏粮,欺压百姓!只要此山不倒,陛下您心心念念的‘官绅一体纳粮’之新政,便永无彻底推行之日!此非臣一家之言,实乃天下有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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