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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梭哈是一种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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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 :梭哈是一种智慧 (第1/3页)

    皇帝一句“没有看错你”,胜过世间万千赏赐,重于泰山。

    就在这五个字落入耳中的瞬间,温体仁只觉得灼热的激流从他的心中蔓延四肢,让他那因为五体投地而略显僵硬的身体都为之一颤。

    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战战兢兢揣摩上意的臣子,而是第一次,真正成为了这场即将席卷天下的风暴中站在天子身边的那个人。

    这份认知,让温体仁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快意。

    在这样的快意与自信中,他愈发相信,自己方才那份罗列了孔府累累罪证的奏言,便是一柄早已淬炼到极致的利刃,锋利无匹,只待陛下一声令下,便可斩断这个盘踞在大明身上吸食了百年血髓的巨蠹。

    只是,皇帝并没有如他预想中那般顺势下令,甚至连一丝满意之色都未曾流露。

    屋内再次安静得可怕,只有那炉香在无声地燃烧,方才还因激动而略显急促的心跳声,此刻在温体仁的耳中却变得格外响亮。

    许久,皇帝才将茶盏缓缓放下。

    “温卿。”

    皇帝开口了,“你以为孔家最大的罪,是今时今日的这份贪婪与跋扈吗?”

    温体仁心中猛地一凛。

    这个问题,他心中脑中都没有任何准备。

    他本以为棋盘上的厮杀已经结束,只剩下如何清点战果的细节,却不想陛下竟重新审视起这盘棋的根本。

    温体仁不敢怠慢,谨慎地组织着言辞,躬身答道:“回陛下,臣愚钝。然孔氏侵占官田民地,与国争利;包庇罪犯,藐视国法。桩桩件件,皆是国之巨蠹。臣以为,不除此蠹,不足以正朝纲,不足以安民心。”

    皇帝听了,却并非点头,而是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

    “不。”朱由检摇了摇头,目光从温体仁身上移开,仿佛穿透了这暖阁的墙壁,望向了无穷无尽的历史深处。

    “你说的这些,只是皮癣之疾,是生在肌肤上的脓疮,看着恶心,挖去了也就罢了。”

    “他们真正的病,在骨子里,在传承千年的血脉里。这病,烂了心肝,蚀了风骨。”皇帝的声音陡然一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湖面下传来,“这病,叫‘无节’!一种为了富贵可以随时跪下,可以出卖一切的软骨病!”

    “无节”二字,让温体仁的眼皮狠狠一跳。

    “朕来问你,”皇帝的目光悠远而深邃,仿佛是一位正在审视棋盘的棋手,而棋子,则是数百年的光阴,“自靖康之耻,宋金对峙,南北分治之后,孔家是如何做的?”

    温体仁额角瞬间泌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飞速转动着自己那颗善揣上意的头脑,迅速跟上了皇帝的思路,沉声回答:

    “臣知晓。金人灭了北宋,定都中都。孔子第四十八代嫡孙、衍圣公孔端操叩首来降,被金国册封为新的‘衍圣公’。而其兄孔端友则护送着孔氏家庙中的先圣夫妇楷木像仓皇南渡,投了我大宋高宗皇帝。高宗为表正统,亦在衢州册其为‘衍圣公’。”

    皇帝的唇角终于有了一丝弧度,却不是笑意,而是极致的嘲讽。

    “一家人,事二主。一个在金国沐猴而冠,享受伪朝的尊荣;一个在南宋偏安一隅,继续做大宋的圣裔。北方的金国赢了,曲阜的富贵在;南边的大宋若能北伐成功,衢州的富贵也在。无论天下最终谁属,他孔家的传承与富贵,都万无一失。”

    皇帝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讲述与己无关的古老故事。

    “好一个东西两店,鸡蛋两押的万全之策!这就完了吗?”

    朱由检的气息陡然加重,像是狂风将起的前兆,步步紧逼:“等到蒙元铁蹄自草原南下,踏碎了金国的锦绣山河。那位在金国当着‘衍圣公’的孔元用,他做了什么?他降得比谁都快,比任何一个女真贵族都快!蒙古大汗的军队还没彻底扫清中原,他的降表就已经送到了蒙古人的案前。”

    皇帝的目光陡然转回,如两道利剑直刺温体仁:“温卿,你可曾听闻,在我华夏大地上曾有过何等壮观的景象?”

    温体仁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发紧。

    他已经完全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温体仁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陛下圣明……臣闻,彼时天下,曾一度……曾一度同时有三位‘衍圣公’并立。”

    “一位,是南宋朝廷在衢州册封的孔洙。”

    “一位,是金国覆灭后,被蒙古人暂时留用的前金国衍圣公孔元措。”

    “还有一位,便是那位急着投诚,被蒙古人新封的孔元用。”

    “一门三公,分侍三国……实乃…旷古奇闻。”

    “旷古奇闻?”

    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朕看是旷古奇耻!”

    朱由检的声音不再平淡,而是充满了怒火与鄙夷,那股积压已久的帝王之怒在此刻轰然爆发!

    “所以,当蒙元大军磨刀霍霍,饮马长江,准备南下覆灭我汉家最后一个朝廷时,那位南宋的衍圣公孔洙主动上书忽必烈,请求取消自己的‘衍圣公’封号时,朕一点也不意外!

    这已经不是某一个人的选择,这已经是一种刻进了他们骨血里的本能!一种流淌在他们脉管里的生意经!”

    他霍然起身,在这屋内缓缓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历史的节点上。

    “所以,温卿,你给朕记住了!”

    皇帝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在阁内回荡,震得温体仁耳膜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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