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帝王梦,碎在一声“爹” (第1/3页)
元启二十九年深秋,紫禁城的银杏叶落了满地金黄,像极了六年前那个坠崖的黄昏。御书房内檀香袅袅,萧彻捏着狼毫的手指泛着冷白,目光扫过案上堆叠如山的卷宗,眉头越锁越紧。案头铜漏滴答作响,将这寂静的空间切割成无数个细碎的片段,每一片都在叫嚣着某种被遗忘的过往。
“陛下,户部新呈的秋粮入库册。”魏峰轻手轻脚地将黄册放在桌角,眼观鼻鼻观心。自江南回来后,陛下便像着了魔,整日埋首于旧档之中,尤其对六年前的卷宗格外上心。那些泛黄的纸页里藏着什么,魏峰不敢问,也不敢想。
萧彻“嗯”了一声,指尖划过“元启二十三年秋”的字样,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那个秋天,宫变,流矢,悬崖……记忆像是被浓雾笼罩的深渊,他站在崖边,能听见底下传来的呜咽,却看不清任何具体的景象。
“六年前,京畿周边可有什么异事?”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魏峰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他垂着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回陛下,六年前宫变方平,各地藩王蠢蠢欲动,京畿……京畿一切如常。”
“如常?”萧彻冷笑一声,将朱笔重重拍在砚台上,墨汁溅出,在明黄的奏章上晕开一朵丑陋的花,“魏峰,你跟了朕多少年?”
“奴才……奴才自陛下潜邸时便追随左右。”
“那你该知道,朕最恨什么。”萧彻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刺向魏峰,“朕恨被隐瞒,更恨……被当成傻子。”
魏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金砖:“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只是怕陛下想起不愉快的事,伤了龙体。”
“愉不愉快,轮得到你来定?”萧彻猛地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案几,带倒了一只青瓷笔洗,碎裂声在寂静的御书房里格外刺耳。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魏峰,眼中翻涌着压抑了许久的暴怒,“说!六年前,朕坠崖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峰浑身颤抖,汗水浸湿了背脊的衣料。他知道,这个问题迟早会来,却没想到会如此猝不及防。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萧彻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花架,兰花盆栽摔在地上,泥土混着花瓣溅了魏峰一身。
“陛下!”魏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当年找到陛下时,您就躺在山脚下,身边……身边空无一人啊!”
“空无一人?”萧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步步逼近魏峰,眼中的血丝几乎要溢出来,“那朕这六年,是活在狗肚子里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捧着一叠卷宗:“陛下,江南道御史递上来的民情折子,说是……事关京郊农户。”
萧彻一把夺过卷宗,胡乱翻着。忽然,他的手指停住了,目光死死盯着其中一页。魏峰偷偷抬眼,只见那页纸上写着:“京郊青溪镇有农妇沈氏,携一双儿女,守着亡夫留下的几分薄田度日。其夫六年前上山采药,失足坠崖,尸骨无存……”
“沈氏……”萧彻喃喃自语,这个姓氏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他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起江南渡口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想起她惊恐的眼神,想起那个眉眼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小男孩……
“她叫什么名字?”萧彻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魏峰不敢隐瞒,低声道:“回陛下,好像……叫沈禾。”
“沈禾……”萧彻重复着这个名字,眼前突然闪过一片桃林,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女子在桃树下朝他笑,阳光洒在她脸上,温暖得让人心慌。他猛地捂住头,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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