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死亡阴影 (第2/3页)
被死神强行塞进了聂风云僵死的掌心。
血迹、发卡、监控里郑铮那张平静得诡异的脸…无数碎片在祝一凡混乱的脑海中猛烈碰撞、旋转。牟大海在707吐出的密报、聂风云在看守所里阴冷的预言、白洁公式化的笑容、关青禾消失在机场安检口的决绝背影…它们扭曲着、纠缠着,试图拼凑出一个狰狞到令人窒息的轮廓。
“金队,祝主任!你们看!”法医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丧钟穿透血腥的迷雾。他极其小心地用镊子抬起聂风云失去所有血色、冰冷的下颌,检查着那失去生气的唇。
强光下,那苍白的下唇边缘,赫然沾染着一点极其微末、几乎溶于肤色的深红印记。绝非胸口的浓稠血污,那颜色更加鲜艳、粘稠,更像某种…刻意涂抹的、鲜艳的涂料残痕?或是…一个被死亡瞬间冻结的、带着毒吻的唇印!
“放心,烈度足够,能提取到!”法医用干净的棉签极其小心地沾取了那点微末的痕迹,迅速装入密封袋。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冰冷空气,精准地落在祝一凡紧绷的脸上,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宣判:“死者嘴唇上…检出残留口红痕迹。成份和颜色特征初步判断…非死者本人所有。样本需紧急送检比对。”
祝一凡脑中闪电般回放看守所里的聂风云:苍白、倨傲、身上绝无半点脂粉气。聂风云临死前,除了郑铮(或者说伪装者),若曾有一个女人如此近身?能在他唇上留下印记?是白洁还是…关青禾?他刚才关于熟人的直觉难道就应验在此?
可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死死锁在法医掌心那枚幽紫的发卡上。冰冷的水晶倒映着闪烁的警灯红光,散发出妖异的魅惑。
关青禾的发卡握在死者僵冷的掌心,而杀机却似乎以一种更清晰、更隐秘、也更致命的方式烙印在死者的唇上。
荒谬!
真特么的荒谬!
致命的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毒藤蔓,瞬间缠紧了祝一凡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所有的线索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充满极致恶意的巨手疯狂搅动着,指向一个又一个相互矛盾、彼此撕咬的漩涡中心。牟大海指控的幕后黑手关青禾?聂风云嘲弄他看不清真正的敌人?取保聂风云出来的白洁背后站着谁?监控录像里平静登门的代理局长郑铮为何找不到出别墅的视频?还有这枚要命的指向关青禾的发卡和一抹指向某个神秘女子的诡异唇印…
祝一凡猛地抬头,视线越过聂风云凝固着永恒惊愕的尸体,投向窗外那片被警灯染成一片诡谲暗红、墨蓝幽深的双湖。
那里是单龙被挖掘出来的地方,也是归墟第一次被人类重创之所。这一切难道不是真实的,而是可恶的AI模拟出来的场景?冰冷的恐惧,第一次如此具象、如此沉重地爬上他的脊椎,如同无数带着倒刺的细密冰针,狠狠刺入骨髓深处,带来彻骨的寒意与刺痛。
聂风云最后那句淬毒的诅咒,如同淬火的钢刀刮过耳膜,再次在他混乱的颅内轰然炸响,震耳欲聋:“祝一凡…破局者计划,你不配入选...因为你这个混账,连谁是你真正的敌人,都看不清...”
2、
时间倒回与聂风云遇害几乎同时,地点:湖跺市中心医院ICU重症监护室。
湖跺市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护区域,弥漫着一种与死神拉锯的沉重寂静。
消毒水的气味浓烈而冰冷,试图掩盖生命流逝本身散发出的、更为原始的衰败气息。心电监护仪、呼吸机、输液泵发出的低沉嗡鸣与规律滴答,编织着一张维系垂危生命的精密网络。
崔媛媛躺在其中一张洁白得刺目的病床上。她的身体被各种管线缠绕、穿刺,像一件被强行拼接、勉强维持运转的精密仪器。几天前那场精心策划的“意外”车祸造成的颅内损伤,如同在她大脑深处引爆了一颗微型炸弹,彻底摧毁了她继续查案的信心。此刻的她,脱离了所有药物维持的假性平静,进入了生命终末期的深度昏迷。她的意识,已然站在了悬崖的边缘。
生理盐水与营养液通过静脉管道冰冷地注入,维持着这具躯壳最低限度的代谢。呼吸机有节奏地将氧气强制压入她的肺部,发出单调的嘶嘶声,模拟着早已不存在的自主呼吸。
然而,屏幕上代表脑电波的曲线,已微弱得几乎要融入背景噪音的基线,偶尔迸发出一簇簇意义不明的杂乱尖峰,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无意义的火星。
祁青红看着那一条几乎成为直线的显示屏,几次差点给祝一凡发消息。
崔媛媛的意识深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粘稠的灰色混沌。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破碎的感官片段在虚无中沉浮。
仪器探头的金属触感,输液带来的血管深处的寒意,像冰冷的蛇在骨髓里游走。每一次呼吸机强行挤压胸腔带来的不适感,喉咙深处插管的异物感挥之不去,如同坠入深海的压迫。
一些模糊的画面毫无逻辑地闪现:张得祥被抓时候她的庆幸和愉悦,廖得水在办公室刺眼的顶灯下审视文件的半张侧脸,关青禾递给她密封文件袋时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场车祸瞬间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与挡风玻璃蛛网状炸裂的景象…这些碎片如同沉船残骸,在意识的暗流中翻滚、撞击。
一种强烈的、轻盈的漂浮感开始占据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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