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公孙胜中伏,众女各有心思! (第2/3页)
大爹的手面!瞧瞧!整个清河县,谁家有这气魄?冬至放烟火?嘿!”来保灌了口酒,嗓门洪亮,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仿佛这银子是他掏的。
“可不是!跟着爹,啥稀罕景儿见不着?”来兴搂着自己的媳妇儿,那媳妇儿眼睛瞪得溜圆,只顾着“哎呀”、“天爷”地惊叹。
那些在铺子里当值的掌柜、伙计,连同他们的家小,也被大官人一道请来吃冬至酒,此刻全挤在花棚边缘。
平日里拨算盘、称药材、跑腿送货的手,此刻都指着天上,七嘴八舌:
“乖乖!这火树银花,东京汴梁宫里怕也不过如此吧?”
“徐掌柜,咱们在绸缎铺干了半辈子,可曾想到有这福分,在冬至夜里看这景致?”
“都是托大官人的洪福!咱们这碗饭,吃得值当!”
家眷们更是叽叽喳喳,孩子们尖叫着追逐乱窜的“地老鼠”,女人们则啧啧称奇,互相拉扯着衣袖,唯恐对方漏看了哪一处精彩。
身为西门府的人,此刻只觉得脸上光彩万丈,与有荣焉。
这震天响动、漫天华彩,岂能只囿于西门府的高墙之内?
先是左邻右舍,被那“砰訇”巨响惊动,纷纷推开窗户,走上露台。
一看那方向,那冲天的火光,立刻了然。
“嚯!西门大官人府上!这…这是放烟火呢?冬至放烟火?真真大手笔!”
“快看!快看!那火树!那流星!老天爷,比上元节灯市还热闹!”
紧接着,那些偶然看到的街坊们喊叫声,纷纷像长了腿,随着夜风迅速传遍了大半个清河县。
家家户户,但凡还没睡下的,都涌到了院子里、街面上,伸长了脖子往西门府方向张望。
整个县城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光华点亮了,喧嚣声、惊叹声、议论声汇成一片。
“哪个方向?南边?天爷!除了狮子街的西门大官人,谁家能有这泼天的富贵和兴致?”
“啧啧,瞧瞧这动静,怕是花了上百两银子吧?冬至放烟火,闻所未闻!”
“到底是西门大官人,行事就是与众不同!阔气!”
“家里定是热闹极了,不知摆了多少桌酒席呢……”
无数双眼睛望向那光华璀璨之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惊叹,以及一丝丝难以言说的酸涩与向往。
西门大官人的名字,伴随着这冬夜里的不夜天,再次成为了清河县街头巷尾最热切的话题。
然而,就在这满城轰动、西门府内喧腾如沸的当口,仅一墙之隔的花家小院里,却是另一番死寂景象。
李瓶儿独自坐在冰冷的正房内,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却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冬至菜肴。两个贴身丫鬟垂手侍立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屋里只点了一盏孤灯,光线昏黄,映着她那张绝色却毫无生气的脸。她无意识地拨弄着碗里的饭粒,心思早飞到了县衙大牢。
花子虚那个杀千刀的,还在牢里蹲着。
她心里依旧七上八下,没个着落。这顿冬至饭,吃得味同嚼蜡,满心都是对明日未知的恐惧和对花子虚不成器的怨恨。
突然——“砰!訇!!!”一声巨响,震得窗棂都在微微发颤!紧接着,是墙那边传来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尖叫声、笑闹声!
男人的吆喝,女人的娇笑,孩子的雀跃,混杂着烟火升空炸裂的尖锐嘶鸣,无比清晰地穿透了冰冷的墙壁,狠狠地撞进李瓶儿的耳朵里。
她猛地一惊,手中的碗“当啷”掉在桌上。两个丫鬟也吓了一跳,慌忙跑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天啊!娘子快看!是隔壁西门大官人府上在放烟火!好大的阵仗!”丫鬟忍不住惊呼。
李瓶儿缓缓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只见西门府方向的夜空,已被映照得如同白昼。
金红的火树怒放,银白的流星飞坠,“起轮”旋转的呼啸声清晰可闻。
那绚烂夺目的光华,几乎要刺伤她的眼睛。墙那边的欢声笑语,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
自己出身官宦,幼时何等娇贵?
因出生时有人献上宝瓶,便得了“瓶儿”这雅致的名字。可如今呢?
父亲惹了塌天官司,为了保全一家老小,竟将她这如花似玉的女儿,当作礼物献给了年过半百的梁中书。
最后落到清河县,原以为花子虚是个依靠,谁知又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如今身陷囹圄,留下她一人在这冷冰冰的宅子里,守着这有名无实的“花家娘子”身份。
隔壁是合家团聚、烈火烹油般的富贵热闹,那个屡次拒绝自己得男人意气风发,妻妾环绕,仆从如云,连烟火都在为他的豪奢喝彩。
而自己这边,只有孤灯一盏,鬼影幢幢,冷饭残羹,如同嚼蜡。
两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的丫头,还有一个不知明日是死是活的“假”丈夫!
瓶儿?瓶儿!
什么雅致名字!不过是个盛满了孤寂、恐惧、身世飘零苦水的冰冷瓦罐罢了!那献瓶的吉兆,原是她一生悲苦的谶语!
“呵……”一声凄楚的冷笑从李瓶儿唇边溢出。她看着那不属于自己的漫天华彩,听着那不属于自己的满堂欢笑,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淹没了她。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在这死寂的小屋里,绝望地响起。
京城贾府里。
冬至夜,贾府里各处暖阁都烧着地龙,暖烘烘的。
王熙凤裹着一件大红羽缎面白狐狸皮里的鹤氅,带着平儿,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一路往天香楼秦可卿的住处来。
路上静悄悄的,只闻得远处隐约的丝竹声和更梆子响。
进了屋,暖香扑鼻。
只见秦可卿歪在临窗的贵妃榻上,身上只松松套了件藕荷色对襟软绸小袄,底下系着月白绫裙。她正低着头,手里捏着针线,就着炕桌上那盏亮晃晃的玻璃绣球灯,细细地缝着什么。
灯影儿映着她半边脸,愈发显得肌肤胜雪,眉眼含愁。那软绸小袄本就贴身,此刻她微微俯身,胸前硕大的丰腴便颤巍巍地堆在绣绷子上,随着她穿针引线的动作,衣料下起伏不定。
凤姐人未到声先至:“哎哟我的好可儿,大节下的,不好生歇着,倒在这里做活计?仔细累坏了你那娇贵身子!”她声音又脆又亮,带着一股子亲热劲儿,人已风风火火地掀帘子进来了。
秦可卿猛地一惊,像是被人撞破了什么隐秘,慌得手一抖,针差点扎了指头。
她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如同抹了上好的胭脂,更添妩媚。她下意识地就要将手里缝着的物件往身后藏,嘴里忙道:“婶子来了!快请坐。不过…不过是件旧衣裳,闲着也是闲着…”
凤姐是何等眼尖手快的人?她那对丹凤眼早把秦可卿的慌乱瞧在眼里。
她两步并作一步上前,不由分说,劈手就将那件衣裳从秦可卿手里夺了过来。
“哟!藏什么藏?让婶子瞧瞧,是什么金贵东西?”凤姐将那衣裳抖开一看,竟是一件男人的袄子!青缎子面子,看尺寸长短,分明是雄壮的身量。
袄子面子已经缝好,内里絮着厚厚的新棉花,正缝到一半,针线还连在上面。
凤姐眼珠一转,想到哪日遮挡在自己身前伟岸的身影,心儿一颤,莫名升起一丝妒忌。
嘴角便噙了一丝促狭又复杂的笑意,她掂量着那厚实的棉袄,故意拉长了调子,拿眼去瞟秦可卿绝色的脸蛋笑道:
“啧啧啧,我说可儿,你这心啊,可真真是细得跟针鼻儿似的!这大冷的天,巴巴地给清河县的爷们儿缝这么厚实的棉袄,怕他冻着?只是啊…”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秦可卿羞红的脸颊,“…等你这一针一线、绣花儿似的慢慢缝好,怕是…春儿都来了吧?到时候,这厚袄子还穿给谁看?白压箱子底儿!”
这话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揶揄,正是凤姐惯常打趣人的腔调。她料想秦可卿必定臊得低头讨饶,或是啐她一口。
谁知秦可卿听了这话,脸上的红晕未退,眼神却忽然沉静下来,带着一种异样的认真。她抬起眼,目光清澈地看着凤姐微笑着说道:“春儿来了…便好。”
凤姐一愣。
秦可卿微微侧过脸,望着窗外沉沉夜色,仿佛在看着清河县的男人,继续道:“春儿也有春寒料峭的时候,早晚风硬。他穿这个,正好。”
凤姐下意识接道:“那倘若是暖春呢,那这厚袄子可不光是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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