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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老酒开封,家庭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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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3.老酒开封,家庭新时代 (第2/3页)

达喜悦的极致。

    张秀英看着丈夫这难得一见的柔和表情,更是喜上眉梢,心花怒放。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仪式,快步走到房间角落那个漆面斑驳、带着铜锁的五斗橱前。

    她掏出贴身藏着的小钥匙,插进最下面那个抽屉的锁孔里,“咔哒”一声轻响。

    她在抽屉深处摸索了一阵,郑重地、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深棕色的、落满灰尘的玻璃瓶——那是一瓶珍藏了不知多少年、商标都已模糊褪色的七宝大曲!

    “老头子!”

    张秀英的声音带着激动和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在宣布一个重大的家庭决定。

    她将酒瓶稳稳地放在阳永康面前的桌子上。

    “今天这种大喜日子,千载难逢!你这瓶老酒,不要再藏了!藏了这许多年,等的就是今天!开掉!开掉它!我们全家一道吃一杯!好好庆祝我们明明的出息!”

    阳永康的目光落在那瓶蒙尘的老酒上,眼神微微一动。

    这瓶酒,是他多年前用连续加班半个月攒下的、微薄的加班费咬牙买的。

    一直像传家宝一样藏着,预备着“派大用场”——也许是儿子娶亲,也许是女儿出嫁,也许是某个决定家族命运的关键时刻。

    此刻,他看着妻子殷切得发亮的眼神,看着大儿子和儿媳脸上洋溢的、纯粹的喜气,看着小儿子挺拔的身影和沉静的眼神,看着桌上那象征富足、希望和阶级跨越的丰盛肉食……

    这瓶酒的“大用场”,似乎终于找到了它最完美的归宿。

    他沉默了几秒,喉结滚动了一下。

    然后,缓缓地、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动作缓慢而坚定,仿佛承载着千钧的重量。

    “嗯。”

    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音节,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是一个父亲最深沉的认可和最无言的祝福。

    这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家人心中漾开巨大的涟漪。

    “哦哟!阿爸开酒了!”

    李桂花惊喜地拍手,声音都变了调。这瓶酒的存在,在这个家里是个半公开的秘密,但谁都知道它在公公心里的分量,从未想过能在今天见到它开封。

    阳光明也笑了,心底涌动着滚烫的暖流。

    他知道这瓶酒意味着什么。这是父亲沉默如山的情感,是最隆重的表达。

    张秀英和李桂花立刻像上了发条的陀螺,开始在狭小、闷热的灶间高速运转起来。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哗啦的水声、利落的切菜声、油脂在热锅里爆裂的滋啦声,交织成一曲欢快、热烈、充满生活气息的厨房交响乐。

    酱鸭被张秀英用磨得锋利的厨刀,斩成大小均匀的块,深褐油亮的鸭皮包裹着纹理分明的暗红鸭肉,整齐地码在白瓷盘里,浓郁的酱香霸道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张秀英还奢侈地拿出攒了好久的几个鸡蛋,打在粗瓷碗里,金黄的蛋黄和透明的蛋清交融,用筷子飞快地打散,切上一小把碧绿的葱花,准备炒一盘金灿灿、香喷喷的葱花炒蛋。

    篮子里那蔫黄的鸡毛菜也被她仔细择好,洗净,翠绿的颜色在水中复苏。

    珍贵的白面掺着玉米面揉成的面团,在搪瓷盆里发酵膨胀,散发出诱人的麦香,准备上笼蒸出暄软喷香的大馒头。

    阳光明和阳光辉也没闲着。

    阳光明帮着把房间中央那张笨重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摆好洗得发白、边缘带着细小磕痕的粗瓷碗筷。

    阳光辉则抱着兴奋的壮壮,不让他靠近危险的灶台,一边轻声哄着,一边忍不住探头去看锅里翻滚的重新加热的蹄髈,吞咽着口水。

    小小的前楼空间有限,方桌被挪到了屋子中央最敞亮的位置。

    壮壮在父亲怀里兴奋地咿咿呀呀,小手指着忙碌的大人们和桌上越来越多的食物,口水都流了出来。

    阳永康默默地拿起那瓶七宝大曲。

    他布满老茧、指节粗大、带着洗不净的机油黑痕的大手,稳稳地握住了冰凉的玻璃瓶身,手指在那蒙尘的标签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走到桌边,没有用开瓶器,而是拿起瓶口,在坚硬的、布满岁月痕迹的木头桌沿上,不轻不重、带着某种奇特韵律地磕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神圣的仪式感,让正在灶间忙碌的张秀英和李桂花,让抱着壮壮的阳光辉,让摆碗筷的阳光明,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安静了一瞬,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

    瓶盖应声松动。

    阳永康布满老茧的大手稳稳地、有力地拧开那锈蚀的金属瓶盖。

    “啵”的一声轻响。

    瞬间,一股浓郁醇厚、带着粮食发酵后特有的、复杂而芬芳的香气,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霸道地冲散了空气中酱鸭和卤肉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这香味,层次丰富,有高粱的凛冽,有小麦的醇厚,有岁月沉淀的绵长,带着一种温暖的、辛辣的、令人微醺的力量。

    它比任何肉香都更能象征此刻的非同寻常,象征着这个家庭一个旧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他将清澈透明、微微泛着琥珀光泽的酒液,缓缓注入几个洗得发白、边缘带着细小磕痕的玻璃杯和几个浅口的白瓷小酒盅里。

    动作沉稳,一丝不苟,酒线拉得很直,没有一滴溅出。

    酒香随着酒液的注入,愈发浓烈地蒸腾起来。

    “今天都倒满。”

    他低沉地说了一句,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是庆祝,是犒赏,是仪式,必须满杯。

    张秀英将最后一大碗油亮红润、颤巍巍、裹着浓稠酱汁的红烧蹄髈端上桌。

    那颤动的胶质层、深红的肉色、浓郁的混合着酱油、冰糖、油脂焦香和肉香的霸道气味,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食欲,成为这场盛宴当之无愧的主角。

    旁边是深褐油亮、酱香扑鼻的鸭块;金灿灿、点缀着翠绿葱花的炒鸡蛋;碧绿油润的炒鸡毛菜;还有堆得冒尖、散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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