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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团结一致,首战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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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4.团结一致,首战告捷 (第2/3页)

   他抬脚,有些费力地迈过那道高高的、被无数鞋底磨得光滑的门槛。目光一扫天井里严阵以待、目光灼灼聚焦在他身上的众人,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沉了下去。

    他脸上那点勉强挤出来的职业化笑容瞬间僵住了,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像是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

    这阵势,比他预想的还要“热烈”,还要“团结”!

    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带着敌意和审视的压力,像一堵厚实的墙,瞬间挤压过来,让他后背的衬衫瞬间被一层粘腻的冷汗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

    “哟,大家……都在啊?”

    刘干事干笑两声,努力让声音显得轻松自然,目光却有些躲闪,不敢与那些直射过来的、含义复杂的目光对视,只敢落在众人脚前的地面上。

    “今天……蛮齐整嘛。”他试图用最平常的家常话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飘和底气不足。

    “刘干事来啦?”

    张秀英作为前楼住户,算是半个主家,率先开了口。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语气不咸不淡,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和一种刻意的、明知故问的冷硬,“是为了晒台改造的事体吧?”

    她直接点破主题,毫不拖泥带水,目光锐利如锥,直刺刘干事。

    “对对对。”刘干事连忙点头,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掩饰般地迅速从腋下那个鼓囊囊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油印的文件。

    纸张边缘有些卷曲,沾着汗渍和手指的油污。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底气,话语里带着点生硬的官腔:

    “大家应该都听说了。

    区里下了文件,为了缓解住房紧张,解决更多革命同志、工人阶级兄弟姐妹的居住困难,要求我们街道做一次彻底清查。

    要把所有石库门里还能改造的公用空间,像灶披间、晒台这些,都充分利用起来,改造成住房!”

    他挥舞了一下文件,试图强调政策的权威性和不容置疑:

    “这是政策,是‘上面’的统一部署,是大事!也是为了更多住房困难的同志解决实际困难嘛……

    我们要坚决贯彻执行,不折不扣地完成……”

    他挥舞的手臂显得有些无力,那套话在眼前这一张张紧绷的脸孔面前,显得空洞而遥远。

    然而,他这番官腔套话还没说完,早就憋足了劲、如同上好弦的弓一般的何彩云,像点着的炮仗,“噌”地一步就跨到了刘干事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要贴到他脸上。

    她的声音又尖又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炸响:

    “刘干事!你讲讲清爽!什么叫充分利用?

    我们的晒台才几平方?巴掌大点地方!

    四家人家晒衣服晾被子都不够用!你还要再塞一户人家进来?你讲讲看,叫我们怎么办?衣服晒到天上去啊?还是晒到你屋里厢去?”

    她手指激动地几乎戳到刘干事的鼻尖,唾沫星子在夕阳的余晖下飞舞,每一句质问都像锋利的钉子,要把对方钉在墙上,钉在“不体恤民情”的耻辱柱上。

    李桂花立刻默契地跟上,她没何彩云那么直接泼辣,但语气更显委屈和“讲道理”,带着强烈的控诉感,配合着夸张的手势,指着逼仄的天井和四周:

    “就是啊,刘干事!你看看我们的天井,本来就小得转不开身!像个鸽子笼!

    上次改造灶披间,公用地方已经少掉一块了,大家挤一挤,忍忍也就算了。

    现在再把晒台封掉?我们四户变五户,公用地方就剩这一点点天井!”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带着哭腔:

    “夏天热煞,像个大蒸笼,你进来站五分钟试试看?保准你汗流浃背!

    雨天滑煞,青苔都长出来了,摔一跤不得了!特别是老人小孩!

    消防安全你考虑过伐?万一哪家煤炉子出事体,火星子蹦出来,逃都逃不出!

    这么挤,救火都难!

    你不能只管塞人进来完成任务,不管我们老住户的死活啊!”

    她边说边激动地指着狭窄的天井、堆满杂物的角落、悬挂的竹竿、靠墙的蜂窝煤,摆事实讲困难,字字句句都指向生存的危机和潜在的危险,直指人心的恐惧。

    刘干事被这突如其来的“左右夹击”弄得有点懵,准备好的动员词卡在喉咙里,额头的汗珠冒得更密了,汇成小溪顺着鬓角往下流。

    他慌忙掏出一块洗得发黄的手帕擦了擦,声音有些发虚,试图安抚:

    “这个……困难是暂时的……街道会考虑……会想办法解决……

    大家要克服一下……体谅体谅大局……”

    “考虑?怎么考虑?想办法?想什么办法?”

    冯师母蔺凤娇适时地加入战团。

    她的声音不高,语速平稳,却带着知识分子的冷静和一针见血的质问,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直指要害,切割着对方话语里的敷衍:

    “刘干事,执行政策我们理解,也支持国家解决住房困难。但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不能搞一刀切!”

    她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看着刘干事,手指点着周围的建筑:

    “我们这个石库门,是几十年的老房子,结构老旧,木质为主,空间本就局促不堪,是典型的紧凑格局。

    上一次改造灶披间,已经是极限,公用空间被压缩到了临界点。

    现在再改造晒台,增加一户,人均居住面积和公用空间都远低于市里规定的最低标准了吧?这难道不是事实?”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这不仅仅是生活不便,更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

    火灾隐患——通道堵塞,易燃物堆积,一旦失火,后果不堪设想!

    卫生隐患——这么多人挤在狭小空间,污水横流,蚊蝇滋生,极易引发传染病!

    还有邻里矛盾隐患——空间争夺,口角不断,升级成冲突怎么办?”

    她直视着刘干事开始闪烁的眼睛,抛出了最沉重的问题:

    “一旦出事,后果谁来承担?这个责任,街道担得起吗?你刘干事担得起吗?你手里的文件,能替你担这个责吗?”

    她的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句句砸在“责任”二字上,这沉重的两个字,像两块巨石,压得刘干事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拿着文件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

    张秀英也沉着脸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和私房户主的底气,再次强调了他们的特殊地位和可能的反抗:

    “刘干事,上次街道想动晒台,我们前楼和客堂间是私房,我们两家坚决反对,街道也尊重了我们的意见,没动。

    这次区里文件下来,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知道国家有困难。

    但总也要考虑我们的实际困难吧?

    不能为了完成任务,就不顾我们这些住了几十年、根子就在这里的老住户的死活!”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明确的警告:“硬要动,我们这两家私房户,可是要向上级部门反映情况的!我们得讨个说法!”

    “私房”和“老住户”的身份,以及“向上反映”的暗示,是她手中分量极重的筹码。

    陈阿婆在张春芳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来。

    老人家佝偻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弱小无助,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浑浊的老眼里迅速蓄满了泪花,顺着深深的皱纹蜿蜒而下,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悲怆和哀求,直击那最柔软的恻隐之心:

    “刘同志……行行好吧……作孽啊……

    我们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儿子、媳妇、孙子,挤在客堂间巴掌大的地方……

    转个身都难……本来就转不开身……再添人……呜呜……

    这不是要逼死我老太婆嘛……让我这把老骨头往哪里钻啊……”

    老人家的悲情牌,效果直接而强烈,那无助的呜咽声,让空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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