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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开诚布公,真诚建议,送走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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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9.开诚布公,真诚建议,送走二哥 (第2/3页)

外借,家里的负担会很大。

    那些外债,如果你愿意个人承担一部分,这一部分算你个人借的,以后慢慢还。有你这句话,那就更不是问题,至少我不会反对。

    一家人,血脉相连,不用分得那么清,算那么明。眼前能帮上忙,能把事情办成,才是最重要的。”

    他语气更加诚恳,“人情的事,你也别太有负担,别想得太重。

    如果是为了自家人,为了亲兄弟亲姐妹,我欠下的人情,那也是我心甘情愿。

    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等以后真能回来了,顺顺当当的,多孝顺孝顺爸妈,让他们晚年享享福,比什么都强,比还我什么人情都强。

    他们年纪大了,最盼着的,不就是儿女能在身边,平平安安么?”

    阳光明端起自己的茶杯,也喝了一口,看着二哥脸上紧绷的肌肉似乎因为他这番话而放松了一些,眉宇间的愁苦也淡了一点,才继续开口,语气更加推心置腹:

    “二哥,有句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讲,但想想还是要跟你说说。”

    “你说。”阳光耀连忙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向弟弟,像学生等待老师的点拨。

    “东北的日子苦,我知道。冰天雪地,活儿重,离家万里,心里憋屈,有怨气,这太正常了,谁都会有。”

    阳光明的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穿透力,“但是啊,怨天怨地怨命,除了让自己心里更难受,像泡在黄连水里,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

    日子总得一天天过下去,太阳不会因为谁心里苦就不升起来了。”

    他看着阳光耀有些茫然又若有所悟的眼神,缓缓说道:“既然环境暂时改变不了,不如……试着改变一下自己的心态?就当是老天爷给咱们兄弟的一场大磨练?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话是老套,是老生常谈,但不是没道理。

    熬过了北大荒这份苦,以后人生路上再遇到什么沟沟坎坎,你想想那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想想那望不到头的垄沟,想想那拉犁的累,也就觉得眼下的困难不算什么了。

    人这一辈子,就像黄浦江的水,总有涨潮落潮,总有顺境逆境。

    现在苦,未必以后不甜。

    没吃过苦的人,尝到点甜头就忘了形;吃过苦的人,才更懂得珍惜往后那一点点甜。”

    “最重要的是。”

    阳光明加重了语气,目光直视着二哥,“耐心点,别放弃希望。政策这东西,今天这样,明天那样,谁说得准?长则五六年,短则两三年,说不定就有转机。

    你自己得准备好。万一机会来了,要保证一定能抓在手里!

    平时……别把书本全丢了,初高中的课本,有空就翻翻,看看,保持住那点文化底子。脑子不用会生锈。

    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严肃,“在那边,千万别急着结婚安家。这句话你也带给我二姐,就说是我说的,让她一定铭记!

    一旦成了家,特别是有了孩子,再想动,那可就千难万难了,牵绊太多,政策也不会允许。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还在,心气还在,回城,未必就是永远够不着的奢望。”

    阳光耀认真地听着,小弟的话没有高深的道理,却像一股温润平和的泉水,缓缓浇灌在他焦灼干裂、几近绝望的心田上。

    没有高高在上的说教,没有空洞的安慰,只有设身处地的理解和实实在在、可操作的劝慰与建议。

    尤其是那句“未必就是奢望”,像沉沉黑暗中骤然点亮的一盏豆大的灯火,虽然微弱,却让他那颗近乎死寂的心,又顽强地微弱地搏动起来,生出了一丝暖意和微茫的盼头。

    “明明,你说得对!说得在理!”

    阳光耀重重地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带着点振奋和决心的笑容,连日来的阴郁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哥听你的!回去就找书看!把以前学的东西捡起来!一定稳住!坚决不结婚!就等着!

    有你这句话,有你在家里帮哥留心着,哥心里……就有底了!踏实多了!”

    心结似乎打开了一些,气氛也随之轻松起来。

    兄弟俩围绕着回城政策可能的走向、东北具体的生活细节、家里父母兄嫂的情况,越聊越投机。

    阳光耀像是打开了尘封的话匣子,把在街道办碰壁时感受到的世态炎凉、对渺茫未来的恐惧和迷茫、对家里这次倾尽所有为他操办的感激与愧疚,都一股脑儿地毫无保留地倒了出来。

    阳光明则耐心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或者简短地开解几句,也分享一些厂里不涉密的趣闻和人事变迁。

    窗外的天色,就在这推心置腹、家长里短的交谈中,不知不觉地由明亮的午后,渐渐染上了昏黄的暮色,最后被深沉的靛蓝所取代。

    直到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彻底消失在天际线,屋里变得昏暗,阳光明拉亮了悬在八仙桌上方那盏三十瓦的白炽灯,昏黄的光线填满了小小的房间,阳光耀才猛地惊觉时间流逝之快。

    “哎呀!聊得都忘了时辰!”他赶紧站起来,带着几分歉意,“我得回去了,再晚咱妈该着急了。黑灯瞎火的,路不好走。”

    “嗯,路上小心点,弄堂里黑。”阳光明也站起身,送他到门口。

    “明明,今天……谢谢你了。”

    阳光耀站在门口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小弟那张在光晕中显得格外沉稳可靠的面容,心里涌动着复杂难言的潮水,有感激,有羡慕,有离愁,但更多的,是刚才谈话中重新点燃的那份带着些许踏实感的希望。

    他用力拍了拍阳光明的肩膀,那力道传递着他的信任和托付,“二哥的话,你记在心上!二哥在东北,等你的信!”

    “放心,二哥。”阳光明点点头,语气沉稳。

    看着二哥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堆满杂物的楼道拐角,脚步声渐渐远去,阳光明轻轻关上了门。

    屋里还残留着红茶的醇香,以及兄弟间那份沉甸甸的关于未来和责任的托付,无声地弥漫在空气中。

    ……

    接下来的两天,石库门阳家小小的灶间和隔间,都弥漫在为阳光耀返程做准备的忙碌气息里。

    张秀英把家里攒了很久、全家人共同努力才换到的76斤全国通用粮票,连同120元现金,用厚厚的防潮的油纸仔细地包了好几层。

    然后,她戴上老花镜,一针一线,密密实实地把这宝贵的“硬通货”缝进了阳光耀贴身穿的那件旧毛衣内侧一个特制的小口袋里。

    两个沉重的大包裹也打好了。

    里面是两床拆洗翻新过、重新弹了棉花的旧棉被,虽然被面洗得发白,但厚实暖和;还有两身同样拆洗过的、絮着厚厚棉花的旧棉袄棉裤;以及两双李桂花熬了几个晚上赶制出来的簇新的千层底棉鞋,鞋底纳得又厚又密实。

    这些,是抵御东北酷寒的保命装备。包裹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家里还准备了一大包路上吃的干粮:十几个煮好的茶叶蛋用旧报纸包着;一大摞烙得两面焦黄的油盐饼;两罐头瓶自家腌的咸菜疙瘩和雪里蕻;还有一包炒得喷香的油茶面……

    这些东西把阳光耀那个硕大的帆布已经有些发白的旅行袋,塞得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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