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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六十年代的火车旅行.归家物资.老乡淳朴.家中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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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六十年代的火车旅行.归家物资.老乡淳朴.家中状况 (第3/3页)

 咱们这十里八乡,刨去旧时候的老黄历,就出了你这么一个下凡的文曲星!给咱这穷地方争了大光了!”

    老汉啧啧称赞,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羡慕和敬佩,仿佛在看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阳光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谦虚地回应:“大爷您过奖了,就是运气好,碰巧考上了。算不得什么文曲星,就是个普通学生。”

    他也顺势向老汉打听了一下村里和家里的近况。

    老汉是邻村的,对阳庄的情况也算了解,闻言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加深了些:

    “唉,年头不好,老天爷不赏饭吃,大家都难熬啊。

    地里收成有限,交了公粮,就剩不下多少了,碰上家里劳动力少的,就更难了。

    我对你家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点,往上数两辈,咱们两家也是拐着弯的亲戚。

    你娘和你奶奶,那都是咱这方圆有名的勤快人、明白人,持家是一把好手,可这光景下……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容易,不容易啊。”

    他的话比较委婉,但阳光明心里清楚,家里的情况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一些。

    家里只有母亲、奶奶和年纪尚小的妹妹三个女性劳动力,在生产队挣的工分有限,分到的口粮自然也是最少的。

    家里肯定不缺钱,但在这个时期,有钱也很难买到粮食。

    驴车晃晃悠悠,速度不快,但比步行快多了,而且极其省力。

    约莫走了半个多小时,远处阳庄村口那棵标志性的老槐树已经隐隐在望。

    下午三四点钟,光线变得柔和了一些,但气温依旧很高。

    村里静悄悄的,大部分社员都还在田里顶着日头劳作,争取那点宝贵的工分。

    只有几个没到入学年龄、光着屁股的娃娃,在村子里的土路上追逐嬉闹,扬起细细的尘土。

    老汉心肠好,赶着驴车,没有在村口停下,而是直接把他送到了他家那扇略显斑驳的黑色木门前。

    驴车“吱呀”一声停稳。

    “到了,光明,就是这儿吧?没记错吧?”老汉勒住缰绳,指着那扇紧闭的木门问道。

    “到了到了,一点没错!谢谢您了大爷,真是多亏了您!”

    阳光明一边连声道谢,一边提着两个沉重的行李从驴车上利落地跳了下来,“大爷,这天热的,进家喝口水,歇歇脚再走吧?我给您倒碗凉茶!”

    “不了不了,客气啥,还得赶回村呢,家里也有一摊子事。”

    老汉笑着摆了摆手,很是干脆,“你赶紧进屋吧,收拾收拾,你娘她们估计也快下工回来了。”

    说完,他调转车头,吆喝一声,轻轻用鞭子虚抽了一下空气,毛驴便听话地拉着车,“嘚嘚”地沿着来路往回走了。

    阳光明站在熟悉的家门口,望着老汉和驴车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土路的拐角,这才转过身,重新将目光投向那扇熟悉的木门。

    这时,附近玩耍的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注意到了他和这辆突然出现的驴车,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这些都是附近邻居家的孩子,他常年上学,在家的时间不多,和孩子们接触的少。

    阳光明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抓出一大把五彩缤纷的水果硬糖,给每个围过来的孩子都分了三五颗。

    “谢谢光明叔!”

    孩子们拿到这平时难得一见的糖果,顿时欢呼起来。

    小脸上绽开纯真而开心的笑容,刚才那点怯意也一扫而空,紧紧地攥着糖果,有的立刻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有的则宝贝似的揣进兜里,准备向小伙伴炫耀。

    打发走了欢天喜地的孩子们,阳光明走到门边,熟练地弯腰,伸手到门旁一块不起眼的青石底下摸索了一下,果然摸到了一把钥匙。

    这是他家多年的习惯,特意给他留的一把钥匙。

    用钥匙打开老式铜锁,推开略显滞涩的木门,熟悉的院落瞬间完整地呈现在眼前。

    院子很大,差不多有半亩地,正房是五间难得一见的砖瓦房。

    这得益于他的高官父亲,虽然已经离婚,但养家的费用还是照常给,从来都没有中断过。

    家里攒了不少钱,几年前,翻建了这五间结实的砖瓦房。

    这使得他家,在这普遍是土坯房的村子里,显得格外醒目、气派。

    因为父亲的高官身份,再加上村里多数都是阳姓族人,村民们也只是羡慕,而不至于嫉恨。

    阳光明的目光扫过整个院子。

    只见院子的空地上,几乎所有的边边角角,都见缝插针地种满了各种瓜果蔬菜,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绿油油的黄瓜藤顺着竹竿搭成的架子奋力攀爬,挂着带着嫩刺、顶花带刺的黄瓜;

    西红柿秧上结着青红相间、大小不一的果实,有些已经开始泛红;

    一行行豆角架上垂着长长的豆荚;紫黑色的茄子藏在宽大的叶片下;南瓜宽大的叶子铺满了墙角,露出几个青皮小瓜;还有一畦畦碧绿的韭菜、小葱……

    一片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景象,充满了顽强的生命力。

    看到这片在夏日阳光下茁壮成长的充满希望的绿色,阳光明一直微微揪着的心,总算放松了许多。

    现在毕竟是盛夏时节,是蔬菜瓜果生长的旺季,只要还有这些自家产出的瓜果蔬菜,就算家里粮食再紧缺,至少也能有些填肚子的东西,补充维生素,不至于饿坏了身体。

    情况看来还没有坏到极致。

    他提着两个沉重的行李走进阴凉的堂屋。

    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虽然家具简陋。

    正中靠墙放着一张八仙桌,两边各一把椅子,旁边是两个掉了漆的木柜子。

    里屋的门帘虽然打着补丁,但洗得干干净净,显露出女主人的勤快与利落。

    此刻家里空无一人,母亲和奶奶应该都还在生产队里劳动,尚未收工,妹妹还没到放学时间。

    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从冰箱空间里再拿出一些东西来,充实一下家里的储备,给家人一个惊喜,也切实改善一下生活。

    他斟酌了一下,现在有了之前拿出来的那些米面粮食,基础的口粮暂时不缺了,至少能顶上一段时间。

    接下来需要补充一些能提供宝贵油脂和蛋白质的东西,给长期缺乏油水的家人补充营养。

    他心念一动,又从空间里取出了四斤色泽红亮、脂肪分布均匀的腊肠,散发出淡淡的烟熏味和甜酒香。

    想了想,又取了四斤肥瘦相间的腊肉。

    光是这些耐储存的肉制品还不够,他又取出了两样熟食,准备给家人立刻改善伙食:酱牛肉和猪头肉,各自都用厚实的油纸包着,每样也是四斤。

    酱牛肉纹理分明,酱香浓郁;猪头肉颤巍巍、油光发亮,看着就诱人。

    看着帆布包里又增添的这十几斤实实在在的肉食,他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

    空间里好东西虽多,但必须考虑合理性,不能再往外拿更多、更扎眼的东西了。

    就算他有首都大学生的身份,天然让人信服,可以找出各种理由,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精细粮食和肉食,也已经是极限。

    数量再多的话,就要让家人担心了。

    他将这个装满肉食的帆布包和之前那个装满粮食的旅行袋并排放在堂屋墙角一个不显眼的位置,用一块旧土布稍微遮盖了一下,既不至于完全藏匿,也不会一进门就被人一眼看到。

    做完这一切,他才有空真正静下心来,仔细地打量这个离开了将近一年的家。

    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样子重迭,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和亲切。

    他走到墙角那口巨大的、带着木盖的水缸边,拿起挂在缸沿上的葫芦水瓢,掀开木盖,舀了半瓢清澈的井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

    井水的甘冽与清凉瞬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也带走了一路的风尘与燥热。

    放下水瓢,他搬了把家里用旧木头自己做的小马扎,坐在堂屋门口通风的地方,望着院子里那一片郁郁葱葱、在斜阳下泛着金绿色光芒的菜地,静静地等待着家人的归来。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母亲那总是带着些许疲惫却坚韧的眼神,奶奶那慈祥而布满皱纹的脸,还有妹妹那瘦小却懂事的身影……

    她们看到自己突然回来,会是怎样的惊喜?看到那些粮食和肉,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夏日的午后,时光仿佛也变得黏稠而缓慢。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慢慢流逝,日头渐渐西斜,在天边染上一抹橙红,空气中的燥热感也终于开始一点点地消退,晚风开始带来一丝丝的凉爽。

    村口方向,人声、脚步声、犬吠声似乎渐渐密集起来,那是收工的人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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