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战友的不同看法.安顿.电话.来访 (第3/3页)
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然后落在了屋内显然是一家人模样的田玉芬和秦兰英身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语气更加和缓了几分,“刚才我们通过电话。”
果然是他,父亲的搭档,杨政委。
阳光明连忙将人请进房间:“杨政委,您快请进。”
房间本来就不大,一下子进来一位气场十足的军官,更显得有些局促。
田玉芬和秦兰英都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拘谨和不安。
她们虽然不认识军衔,但也看得出这位军官身份不凡。
“娘,奶奶,这位是杨政委,是……是我爸的工作搭档。”阳光明向家人介绍道。
老太太秦兰英一听是儿子的战友,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用带着浓重乡音的话说道:“是杨政委啊,快请坐,快请坐!这里地方小,你别见怪。”
田玉芬也赶紧把唯一的一把椅子让出来,自己站到了床边,低着头。
杨振华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摆了摆手,并没有坐下,而是对老太太说道:“老人家,您快坐下,别站着。我跟建雄是老战友了,您是他的母亲,那就是我的长辈,千万别客气。”
他的目光又转向田玉芬,语气带着适当的尊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这位就是玉芬同志吧,一路上辛苦了。”
田玉芬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身体微微一颤,强作镇定,语气僵硬的说道:“……不辛苦。”
杨振华显然对阳建雄的家庭情况十分了解,他看向阳光明,语气自然地说道:
“光明啊,刚才跟你通完电话,我放心不下,又跟建雄那边联系了一下。
他那边的会议很重要,暂时脱不开身,要后天下午才能赶回来。他特意嘱咐我,一定要过来看看,安排好你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内简单的陈设和放在墙角的行李,继续说道:“他听说你们来了,很着急,也很……高兴。特意让我问问,你们有什么需要没有?住的还习惯吗?吃饭问题解决了没有?”
老太太听到对方提到儿子,眼圈微微有些发红,连忙说道:“习惯,习惯!这地方挺好的,比家里强多了。吃饭……光明说他有粮票,能解决,不麻烦组织了……”
她虽然心里对儿子有怨气,但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儿子部队上的战友面前,还是习惯性地维护着,不想给儿子“丢脸”,也不想给“组织”添麻烦。
田玉芬依旧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杨振华是何等人物,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他看出老太太的言不由衷和田玉芬的沉默抗拒,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老阳家里的这笔糊涂账,他作为多年的老战友,自然是清楚的。
当年那件事,为了负起责任来,老阳最终选择了离婚。
但老阳离婚,不是像有些人那样,抛弃年老的糟糠之妻,为的就是要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媳妇。
相反,他承担了本不应该承担的责任。
幸好,老天爷还是开眼了,情况慢慢有了好转,如今总算能过正常日子了。
但最终的结果,老阳的原配田玉芬,显然也成了受害人之一,并且最无辜。
如今老阳的前妻田玉芬,带着老母幼女找上门来,想必是有要紧事。
他看到这一家老小,尤其是那位明显饱经风霜、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的田玉芬,心里也是有些唏嘘。
“老人家,玉芬同志,你们千万别客气。”杨振华语气诚恳地说道,“建雄不在,有什么事,你们就跟我说,或者跟光明说,都是一样的。需要什么,缺什么,尽管开口。招待所这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尽量提供方便。”
他又客气地询问了几句路上的情况,叮嘱他们好好休息。
老太太和田玉芬都只是连连点头,说着“没事”“挺好”。
杨振华知道她们初来乍到,又面对着自己这个“外人”,肯定放不开。
他寒暄了几句后,便对阳光明说道:“光明,你跟我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单独跟你谈谈。”
阳光明心中明了,点了点头,对母亲和奶奶说道:“娘,奶奶,你们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田玉芬和秦兰英都点了点头,看着阳光明跟着杨政委走出了房间。
那名年轻的警卫员依旧安静地守在门口。
阳光明知道杨政委有话要和他说,便带着他来到自己住的二零五房间。
杨振华随手关上门,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神色变得更为严肃和认真。
他示意阳光明坐在床边,自己则拉过了那把椅子坐下,目光平和地看着阳光明。
“光明,这里没有外人,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杨振华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很有分量,“你父亲……他很惦记你。以前他去学校找过你两次,你都避而不见,他心里……很不好受。”
阳光明沉默着,没有接话。对于原身那段固执的怨恨,他无法替其辩解,也无法立刻表现出完全释然。
杨振华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说道:“我知道,因为你父母离婚的事,你心里有疙瘩,对你父亲有意见。这件事,孰是孰非,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外人也不便评判。但是,光明……”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你要相信,天底下没有不疼孩子的父母。建雄他……或许在某些方面做得不够完美,毕竟事难两全,他确实亏欠了你们。
但他对你这个儿子的心和期盼,是绝对真诚的,比山还重!你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最大的骄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阳光明能感受到这位政委话语里的真诚和对父亲回护的意味,他抬起头,迎上杨振华的目光,语气平静地说道:
“杨政委,谢谢您跟我说这些。
过去的事情……或许有些复杂,我不是很清楚,暂时不好下结论。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追究过去谁对谁错。”
他的眼神清澈而坦然:“我娘在农村,拉扯我和妹妹长大,伺候奶奶,吃了太多苦。
现在农村的光景很严峻,靠天吃饭,朝不保夕,现在面对的是生存问题。
我作为儿子,不能眼看着她们再这样熬下去。我妹妹珊珊也到了读书的关键年纪,农村的教育条件……毕竟有限。”
他没有把话说尽,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